饶是如此,他们之间的情谊依旧太过深厚。是以刘宏没有直接发难,而是拉着他们的手疑惑道:&ldo;阿父阿母,你们为何不让我见糜爱卿啊?&rdo;
张让与赵忠对视一眼。
张让先开口道:&ldo;陛下,这其实是我们的失职。&rdo;
刘宏茫然:&ldo;失职?&rdo;
张让冠冕堂皇道:&ldo;正是如此,陛下。是我等未曾彻查清楚便将长史之位卖与此人,竟使得如此奸险小人入朝祸乱朝纲。&rdo;
刘宏更茫然了:&ldo;……啊?你们,你们在说什么啊?&rdo;
张让沉痛道:&ldo;陛下,近日弹劾糜荏的奏折您应当都看到了吧?&rdo;
见天子点头,他又道:&ldo;此人虽是面目清俊,实则穷凶极恶,人面兽心。臣已查清他在乡中的这些年,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是朐县出名的恶霸啊!&rdo;
&ldo;想不到我等竟被此人蒙蔽犯下如此大错,还请陛下恕罪!&rdo;
赵忠也道:&ldo;即便陛下怪罪,我与张常侍亦不能再放任他他祸害于您!&rdo;
&ldo;还请陛下下旨,将此恶人捉拿归案,择日问斩给朐县受苦百姓一个交代!&rdo;
&ldo;……&rdo;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扭曲着糜荏的过往,完全定下了他的罪证,全然没有发现上座天子异样的表情。
这几日刘宏总是收到他人攻讦糜荏的奏折,本就烦得要死,完全不想看也不想听。且因为这些事,糜荏这几日没有陪他打牌,而他无论找谁都不如糜荏有意思,心中痒的要命。
连日的积累,刘宏已处于爆发边缘。这会听闻两人规劝,终于勃然大怒。
&ldo;什么人面兽心,什么穷凶极恶,朕与他日日相处,朕难道会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rdo;
他对着张让怒目而视:&ldo;不就是不愿认你做义父吗?他不愿意便不愿意了,你用得着这么逼他?&rdo;
&ldo;他今年方才及冠,比你们小了将近三十岁!他年纪轻轻父母双亡,只身一人背井离乡,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rdo;刘宏怒吼,&ldo;他已经这么可怜了,为何你们非但不同情他,还要这般为难他?!&rdo;
&ldo;他什么都没有了啊,只有朕!可是现在,你们就连他最后拥有的东西都要剥夺,你们于心何忍啊!&rdo;
他暴跳如雷地痛斥着、咆哮着,看的张让和赵忠瞳仁紧缩,就连心脏都疯狂跳动起来,好似下一瞬就要蹦出胸膛。
&ldo;你们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人‐‐你们是那样宽容仁慈,那样善解人意!可是现在的你们呢?你们何等刻薄恶毒,何等面目可憎!&rdo;
刘宏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痛心疾首地看着两人,&ldo;……是什么让你们变得如此陌生?是富贵,是权势,还是朕对你们的无限容忍?!&rdo;
张让与赵忠都被骂傻了。
尤其是刘宏最后的一句话语落下时,两人再也站立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都在细细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