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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是土井信行在川村讲演稿里写了&ldo;革命是浪漫主义&rdo;，这调子实在太象有&ldo;全共斗&rdo;经历的男子写出来的。他在原稿里甚至还提到中国革命领导人的名字。川村看原稿时感到有些怕，说：

&ldo;这样讲我简直要成赤色分子了，人家会骂我是共产党的走狗呢！&rdo;

&ldo;不用担心，不用激烈的革命词句就不会产生强烈的效果。革命，不一定都是共产主义么！这里明明白白地写上明治维新革命的吗。谁也不会认为勤王志士的明治维新是赤色的呀。&rdo;

&ldo;那倒是，那就用它吧。&rdo;

&ldo;&lso;革命是浪漫主义&rso;这提法太好了。这就是说，政治革新是浪漫主义，它肯定会受到欢迎的。我想请你去劝上山先生把这个提法做为&lso;革新俱乐部&rso;的口号！&rdo;

继承了亡父遗业的川村正明，一心想摆脱父亲的影响，树立起自己的形象。已故的孝平是极端固执守旧的人物。跟随过孝平的家乡的秘书和他一派的老人们反对过正明的这些做法。但年轻的川村没有理睬，不仅出人意外地当选，而且第二次和第三次选举也顺利地当选了。川村正明连续当选的奥秘在哪里？他的竞选对手曾经仔细地分析过，结果得出了一个奇怪的结论：他利用自己的美男子形象获得了多数浮动的妇女选票，这是取得胜利的一个重要原因。他可以说是公子哥。公子哥的称谓自古以来有眉清目秀的含意。歌舞史上出现的贵公子和大商号的少爷，都象女人一样漂亮，所以常由女演员来扮演这种角色。

川村正明有天赋的美貌。他父亲是有名的丑人，但不知为什么儿子跟他完全两样。&ldo;我命运多舛，是因为生为美男子。&rdo;他这样自我欣赏是有道理的。川村在竞选演讲会上，向到会的众多妇女频送秋波，有如戏剧里的小生。她们以热烈鼓掌表示对他的支持。他乘卡车进行竞选，活动时，有众多女性向他伸手相握，他时时有意地捏紧她们的手。他比别人能得到更多的妇女选票，不外乎是这些缘故罢了。但也带来麻烦，如他同协助竞选活动的女性之间屡次发生过恋情。秘书们为了捂住这类丑事，花费了不少心血解决它，但到下次竞选时仍然避免不了。曾经，有个妇女在选举后追到东京纠缠不休地求见川村正明，锅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平息了这个半疯的妇女。当然，在织部佐登子面前，锅屋是不会说出川村的丑事的。

锅屋现在打算向&ldo;奥利贝俱乐部&rdo;女社长游说。这是因为，他察觉到她迷上了川村。

长脸的副经理掂起脚轻轻地走进织部佐登的椅子边，状下身子小声说了些什么。

&ldo;请他稍等一下。&rdo;

佐登子不大高兴地低声答话以后又吩咐他再拿杯白兰地给锅屋。已经到了该满座的时间了，也许是熟客叫妈妈去招呼的吧。

用西洋古董装饰的这个&ldo;恳谈室&rdo;与大厅不同，只接待特定的客人。来客多数是实业家，所以在这里既可以边喝酒，边磋商，也可以与知己友好天南海北地闲扯；因此，一个客人在这里落坐，就不再领别的客人进来。现在；锅屋受的就是这种特殊的礼遇。侍役端来了白兰地，马上退了出去。

&ldo;正象您刚才在集会上听到了的一样，川村是真心为日本的未来忧虑的人，他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不顾个人的损失毅然参加了上山庄平先生组织的行动派。&rdo;锅屋把杯子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对织部佐登子说。

&ldo;您说的损失，指的是什么呢？&rdo;佐登子也把饮料放下了。

&ldo;首先是，&lso;革新俱乐部&rso;受到了人们的误解。人们以为，那一群人是有野心才组织了新班子。这种误解是从&lso;革新俱乐部&rso;负责人上山先生的表面印象来的，那个人有一副野心家的面孔。&rdo;

喝了第二杯白兰地了，锅屋可能有点醉，话音里带出了浓重的九州地方音调。

&ldo;还有一派宣扬说，某党的干部在后面操纵&lso;革新俱乐部&rso;这一群人，报上也纷纷登载这件事。这纯系造瑶。&rdo;

他的九州口音听起来质朴亲切。

&ldo;开创新事业，一定会招来误解的。&rdo;佐登子思忖片刻，又象独白似的加了一句：

&ldo;我也有这方面的经验。&rdo;

&ldo;妈妈也有吗？&rdo;锅屋好奇地问。

&ldo;我的事倒是没有什么……&rdo;佐登子眼睛往下看了看，微笑了。

&ldo;可是妈妈一个人经营这样规模的生意，肯定会遭受过各种非议吧？&rdo;

&ldo;那些议论您听说过么？&rdo;

&ldo;是，无意中，偶尔……&rdo;锅屋的目光移到一边。

&ldo;锅屋先生，这些事以后慢慢说吧。现在我问的是川村先生的事，是关于川村先生受到损失的事。&rdo;

&ldo;是这样的。&rdo;锅屋听了佐登子的话把话题转回来。

&ldo;川村的第二个损失是，继续参加搞&lso;革新俱乐部&rso;。这样激进帮派的活动下一次竞选有落选的危险哪。&rdo;

&ldo;哎哟！真的吗。&rdo;

&ldo;这种事从秘书的嘴里说出来似乎有点可笑。川村值得佩服的地方是，他跟一般的二世议员不同。&rdo;

&ldo;怎样不同？&rdo;

&ldo;二世议员嘛，都是倚仗先代的余荫当选的，所以都小心冀翼地保持先代的形象，按照早已固定的模式守业，因此必然就退化。即使二世议员本人想积极地釆取行动搞创新，但那些侍奉过先代的&lso;老臣&rso;和乡亲们就会群起反对说，这是先代没有做过的事，不符合先代的规矩等等。他们墨守成规，抵制革新。这样，二世议员被周围的人捆绑了手脚，只好老老实实呆着。一般都是这样的。&rdo;

&ldo;我能理解啊。&rdo;

&ldo;川村直到第二次当选，一向也是个老老实实听话的公子哥议员，但是从第三次的竞选开始打破了旧的模式，提出了自己的主张。以&lso;家臣头&rso;为首的老秘书们都坚决反对他一这样做，但川村顺利地当选啦！&rdo;

&ldo;真是了不起呀！&rdo;

&ldo;川村神采奕奕，精神焕发，热情言辞唤起了选民的共鸣。但由各组织控制的票失掉了不少，我们以为他可能落选哪。不过，由于得了不少妇女选票，幸而以第二位当选了。前年的第四次竞选可算是真正的苦战了。党内的其他候选人打进了孝平家几代的选举地盘。党内这些人所采取的手段，竟比在野党的候选人更肮脏，更卑劣。&rdo;

&ldo;……&rdo;

&ldo;说句老实话，川村进了&lso;革新俱乐部&rso;其实更吃亏了。&rdo;

&ldo;怎么吃亏的呢？&rdo;

&ldo;起码在一定时间内没有希望当常任委员长啦。川村当选两次以后曾当过外务政务次官，这次参加了&lso;革新俱乐部&rso;，当常任委员长的机会就更遥远了。&lso;革新俱乐部&rso;属于反主流派的板仓派，大家都认为，他们将从板仓派分裂出来另立上山概，正如刚才妈妈说过的一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