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警惕地扫视着破庙里的面貌,魔界的建筑里头同样是灰扑扑的,好像始终笼罩了一层阴影一般,但这个庙里还安置了一座白灰色的雕像,是个面容祥和的年轻男子模样,不过因年代久远的缘故,雕像上满是裂痕,显得分外可怜。
忘川盯着那座雕像看了许久,久到忘忧都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好奇地问道:“忘川,这个雕像有什么奇异之处吗?”
忘川回过神来,扯了扯嘴角:“我在想魔界里为什么会有庙,这庙里又为何会立着这样的雕像。”
“信仰?”忘忧说,她往走了几步,在雕像面前站立,仰头看了过去。
这座雕像大约有两个忘川那么高,模样端正,五官俊秀,笑容温润,能够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雕像男子身着宽袍大袖的衣裳,衣角处还雕出了大片的云纹,手持一把剑,剑身同样雕刻着绚丽的纹路。
“这把剑好眼熟啊!”忘忧不由自主地说。
忘川也走到了她身边,闻言也仔细观摩着那把剑,然而并看不出什么来。于是他问道:“你见过此剑?”
忘忧想了想,道:“没想起来。但就是在某个地方见过。”
等到山海完全恢复了灵力,身边的灵石起码有一半失去了光泽。他随手将还有用处的灵石收起,转头看到忘忧直挺挺地站在雕像前,仰着头盯着雕像手里的家伙,一动也不动。
山海指了指她,对忘川道:“这是在做什么?”
忘川耸了耸肩:“她觉得那把剑有在某处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遂一直盯着剑猛瞧。”也不知她的小脖子受得住吗?
山海也好奇地过去瞅了两眼道:“这家伙笑得可真温润无害啊。”魔界里会有如此良善的家伙吗?
忘川:“……那你有看出点什么不曾?”
山海摇头:“不曾。但这雕像怎么看怎么觉得古怪……我好像记得从前有听过一个传说,不知是否与这地方有关?”
忘忧总算动了一下,缓缓地转过头面对山海,眼里充满了好奇,忘川也来了兴趣,问道:“是什么传说?”
山海单手撑着下颚,缓缓地道:“传说魔界是被神遗弃的地方。”
忘川回忆了一下他曾经读过的书卷:“我还记得曾经在某本书上读到过,神与魔原属同一本源,后来产生了分歧,演化成不死不休的两方……到底哪种说法是对的?”
山海毫不在意地道:“谁知道呢,看这屋子和这雕像,最多荒废了几百年,也不知是什么缘故。”说是这么说,但他下一刻就转移了话题,“忘忧,你打算怎么找魔界至尊?一路打听?”
“这样可行?”忘忧终于不再想那把剑的事情,转而道,“那我们先试着去找外面那些魔修打听打听?”
何以驱祟,唯有破祟(二十二)
忘忧已记不清这是第几回被山海带着夺命狂奔了,她在心里郁闷地感叹,这帮魔修个顶个的麻烦啊!
纵然他们穿上了魔界特色黑袍子,带上了遮住整张脸的面具,但只要出去走到某个魔修面前,人家还是能立马认出他们是外来者!要么是警惕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要么是饶有兴趣地像看猴子一样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要么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来就开打!就这样,还想打听什么魔界至尊?先顾着逃命吧!
山海夹着忘川与忘忧满天空乱飞,追击者循着他的轨迹跟着飞,总会时不时引发出各种千奇百怪的陷阱,要么莫名其妙地被雷劈,要么就遭遇冰火两重天,要么就会被扎成刺猬。可即便是这样,那追击的魔修还是不肯罢休,誓要追上他们来一场你死我活。
忘川原本一丝不苟束得好好的头发早已被刮得凌乱不堪,他透过面具上的两个洞洞,看着忘忧被山海夹在腋下屁屁朝前头朝后,却动作麻溜地往外丢着各种符箓,时不时还引发一个阵法,忙的不亦乐乎,深深沉迷其中,忘川默默地为那倒霉追上来的魔修叹息了一声,转头就抛在了脑后。
自己要找上来送死,他们还嫌麻烦不想砍魔呢!
忘川一边塞了一颗预备的灵石到山海夹着他的手掌里,以防他跑得太久灵力不济,一边问道:“这家伙是不是之前也追过我们?”
身为腾云驾雾一把好手的龙族,山海就算拎着两个人,跑路的速度也是杠杠的,而且在忘忧各种阻挠下,这么久也没能把身后魔修甩掉,只能证明那家伙的修为起码比山海高出一个境界。
忘川塞的那颗灵石眨眼间就黯淡无光了,他感觉山海的速度又提了提,遂又塞了灵石过去,同时听见山海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这家伙都追过我们三次了!这一回还是专门等着的!肯定是想契约了本大爷当他坐骑!”这么死活不肯放弃,执着地追着跑,还迟迟不肯发大招,肯定别有所图!
忘忧显然也意识到了她的那些符箓阵法什么的对那魔修只能算是挠痒痒,果断摸了摸腰间的乾坤两仪袋,扬手就砸过去一团紫色的小球。
一道婴儿手臂粗的紫雷伴随着一道轰隆声稳稳地砸在了那魔修的身上,魔修身形顿时僵住,发出一声刺耳的惨叫。
山海深吸了一口气,飞快地从灵石中汲取了灵力,当即运气,像一颗流星一般刷的划过天空,窜向不远处的灰色小镇。
片刻之后,山海躲在一处小巷口警惕地张望了一会,很快把头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