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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ldo;你们不知道，我是当探马来啦。群众听说军队打了胜仗，正操持还愿哪！&rdo;李洛玉比比划划诉说自己的来意，跟着问大娘：&ldo;老嫂子，你操持得怎么样啦？&rdo;

&ldo;我？哎呦，你要不提，我还忘了。&rdo;大娘像想起一件没作完的事情，冲汪霞说：&ldo;闺女……&rdo;以后声小得听不到了。汪霞的脸上虽然满带笑容，嘴里却一个劲地说：&ldo;可别！可别！大娘，可‐‐别！&rdo;大娘说完，笑呵呵地走了出去。

&ldo;还什么愿？&rdo;&ldo;群众有什么愿还？&rdo;&ldo;怎么个还法？&rdo;人们又让李洛玉给说的有些糊涂了，大家就七嘴八舌地上来打问，特别是辛凤鸣问得更上劲。

&ldo;这个，要知村里事，必问当乡人！&rdo;李洛玉竖起一个手指，在空中来回划着圆圈地说，&ldo;群众许下的是：&lso;打死一撮毛，家家吃煮饺。&rso;一撮毛不是完戏啦，人们也就该吃了！&rdo;&ldo;今天要打死哈叭狗呢？&rdo;辛凤鸣紧问。

&ldo;那就吃肉喝烧酒！&rdo;李洛玉连想都没想地告诉给他。&ldo;像打死侯扒皮、刘魁胜，群众也一定有愿许，是不？&rdo;辛凤鸣还接连地打问。

&ldo;当然有啦！你听我给你念叨念叨。&rdo;李洛玉揎揎袖子，左手五个手指伸出，右手按曲一个指头，就说上一句：&ldo;&lso;打死侯扒皮，摆酒吃顿席&rso;；&lso;打死刘魁胜，家家把酒敬&rso;；&lso;打死老松田，重新过大年&rso;；&lso;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敲锣打鼓唱对台戏！&rso;这不都是群众许的愿？&rdo;

魏强他们听后都咧着嘴笑了。

&ldo;你们今天前半晌这一打，可把群众的抗日心气给打足了！说真的，有些户，乐得一宿都睡不着觉。&rdo;李洛玉说。&ldo;我走啦，好告诉人们切韭菜整馅子去。&rdo;李洛玉朝脸上抹了一把，跟刘文彬咬咬耳朵，刘文彬点点头。

李洛玉走了出去。汪霞说：&ldo;不光这村的老百姓这么高兴，方圆左右村子的群众，也都高兴得不得了。都说：&lso;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这一天盼来了！&rso;有些村，还偷着操持慰劳的事！&rdo;

寂静的夜晚。远处，传来一两阵声嘶力竭的猪叫声，是谁家在宰猪；近处，还能听到断断续续刀剁案板的声音。人民的胜利，人民是知道怎么来庆贺的！这胜利仅仅才是一个开始。三

不知是养成了习惯，还是心里惦记事，没等到公鸡张嘴，魏强神经一机灵，一个骨碌从炕上爬起来。揉揉眼睛，见刘文彬正坐在炕桌旁的油灯下看文件。&ldo;你还没有睡？&rdo;

&ldo;没有。你怎么醒啦？天还早呢！&rdo;刘文彬觉得魏强还应该多睡会。

&ldo;不想睡了。&rdo;魏强打个哈气，摇摇脑袋，拽拽滚皱了的衣服，凑到灯前，吸着一支烟，问道，&ldo;情况怎么样？&rdo;刘文彬从文件包里拿出一张纸，&ldo;这不是，二十四团在田各庄村北，共缴获四挺歪把子，一挺重机枪，四个掷弹筒，还有三十六支三八大盖和三个王八盒子……&rdo;

&ldo;嗬！人家这大网，就是逮大鱼，敌情有什么变化？&rdo;魏强称赞地说完，立即又转向另一面。

&ldo;敌情？&rdo;刘文彬撂下手里的文件，说：&ldo;咱刚打完仗，津美联队长就带领十几汽车鬼子，和老松田气汹汹地赶到部下倒霉的地方；在你们打仗的那个地方，还亲手用战刀扎死一个受伤的日本兵。&rdo;

&ldo;这东西们，真比狼都残忍！&rdo;魏强脑子里立即出现了卫生员小魏给负伤的日本兵包扎伤口以及赵庆田、李东山两人把他抬到树荫下去的情景。

&ldo;听说，老松田还挨了一顿骂。&rdo;刘文彬说，&ldo;敌人把两个被伏击的地点，都照了像，画了图……&rdo;他边说边翻腾文件，很快拿出一张褶子满满、字儿密密的白报纸。&ldo;这个情报里说，津美联队长亲给张保公路沿线各据点下了一道命令，要他们抓派民伕，把公路两侧二百米以内的所有树木都伐倒，所有的坟丘、土堆、埝子都铲平，所有的坑坑洼洼都填满，所有的麦子都割掉。从保定到张登，要割五十里地的这么一条大胡同，这么一来，可真糟蹋海了……你看怎么办？&rdo;刘文彬说到这里，头歪靠在左手掌上，他两个手指夹着的那截燃着的纸烟，在脑后徐徐地朝上冒着蓝烟。&ldo;……除了这个，向山里扫荡的敌人昨天进山了；津美联队后天就要朝山边上开拔。&rdo;魏强一直在默默听着，他的眉头愈皱愈紧。当他听到津美联队要进山，眉头立即松展开，说：&ldo;只要他滚蛋，这事就好办。&rdo;

&ldo;好办？我觉得也不太容易！不过……&rdo;刘文彬为这码事的确绞了半宿脑汁。他忽然脑袋离开左手掌，朝魏强凑凑：&ldo;我觉得朝这个门闯闯也可能……&rdo;于是，两人低声细语地咕哝起来。窗户由黑变灰，渐渐地发了白，他俩也不知道，直到汪霞走进屋来，才打断了他俩的谈话。

汪霞的脸上浮罩一层灰尘，眼白上有些红丝，眼角有点眵目糊，眼皮有些浮肿。很显然，她这一夜也是没有合眼。&ldo;你的眼都熬肿了，快到大娘屋里打个盹去。&rdo;刘文彬用带点强制的语气对汪霞说。

&ldo;也不觉困，就是脑袋有点蒙。&rdo;汪霞扬起手来把垂散到脸颊旁的黑发朝耳后一拢，笑了笑，想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