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足有十息,皇帝终放弃:“那太后就好好歇息,您也不用太过自责。一句口误罢了,朕想无论是后妃还是文武百官,只要不糊涂的都很清楚其中厉害。后宫与前朝不得勾结,这是《靖宗训》第七则。”
太后闭目,明显有逐客之意。
“朕去坤宁宫看看皇后。”
一国之母,名声不得有污。皇后做得极好,占着理逼得太后亲口说身子无恙,且气大也与她无关。皇帝突然觉得慧余方丈批的八字极准,他与皇后心意相通,的确是天作之合,龙凤呈祥。
这头鲁宁扶着皇后往坤宁宫,心都吊得老高,尤其是腕上承的力愈来愈重,叫他更是忐忑,两眼都不敢眨地留意着皇后。
李安好这会确实很不舒服,一通折腾,贴身的小衣都湿透了。气息变得沉重,心口处愈来愈不畅顺。太后三天两头地劳动她,要她规劝皇上,正好她也不想走了,借着机会治一治太后这毛病。
怎么坤宁宫还没到?鲁宁头次觉得这宫道漫……
“皇后娘娘……”
扶在右的九娘失声尖叫,吓得跟在后面的妃嫔们魂都裂了。李安好紧闭着眼睛,往下瘫,九娘一把抱住她的腰,哭喊着:“娘娘……娘娘,快去传太医。”
鲁宁也想跟着晕厥过去,但他没那命,调身撒腿往回奔,去找姜苁灵。
等李安好被安置到坤宁宫的凤榻上,整个皇宫已都晓皇后晕在了惠兴宫道上,慈宁宫里太后被气了个倒仰。她这不敢病,那小贱人竟敢在外晕过去,不是在拿捏她又是什么?
一众妃嫔跪在坤宁宫正殿,皇帝带着姜苁灵赶到时,正巧碰上宝樱捧着湿透的凤袍走出寝殿。见女婢两眼红红的,不禁心一紧,知皇后不全是装的,立时示意范德江唱报。
“皇上驾到。”
妃嫔们不管是真情假意,均是一脸的担忧。
至寝殿门口,姜苁灵跪地等候传召。瞧见那凤袍上的汗渍,他心里就门清了,皇后应是中了暑气才导致的晕厥。
皇帝肃着脸进了寝殿,直奔凤榻,一把撩开纱帐见着面色苍白的皇后唇口干裂,不免有些心疼,上床拢好纱帐:“传姜苁灵。”
“传姜苁灵。”
听到传召,姜苁灵俯身叩首后,自己拎着药箱起身,垂首进入寝殿,在距离凤榻一丈之地跪下请示:“皇上,臣将为皇后娘娘诊脉。”隔着纱帐也看不见人,只能号脉问疾。
“容”
姜苁灵起身上前,皇后还没醒,皇帝执起她的右手送至帐外。守在凤榻边上的九娘取一块新的丝帕覆于皇后腕上。姜苁灵两眼下望不敢移,请完脉拱手回禀:“皇上,皇后娘娘是中了暑气,臣这就去开药。”
“去吧。”
急急退出寝殿,皇后没有作样,她确实是暑热侵体。开了方子,姜苁灵将它给了冯大海,自己则又候到寝殿外。皇后不醒,他可不能离开。
皇帝抱起皇后,让她倚在怀里,令九娘端来温水:“元元,”嘴杵到她耳边轻唤,“元元,”见她凝眉立马将水拿近,“元元,朕喂你喝点水。”
李安好早听着动静了,只是有些乏力,眼珠子在皮子滚动着,一双眼皮似有千斤重,好不容易才掀起一点点:“皇……皇上?”
“是朕,”皇帝小心地将杯子杵到她嘴边:“唇都裂开了,咱们张嘴喝点水,啊……”
当她是宏哥儿那般大吗?李安好清醒着呢,嘴里干得都能喷火了。七月的天,在慈宁宫外跪了近一个时辰,她早感觉不适了。惠兴宫道距离坤宁宫不远,她也就不撑着了。
温热的水被吸入口中,像淌进干涸的地里,瞬间被消化。就着皇上的手,接连喝了三杯,她还是觉得口里干,但没起先那么难受了,身子也恢复近半。
“以后出门记得乘轿辇,”皇帝瞧她这样,想斥责两句又舍不得,将空杯递出给九娘:“还要喝吗?”摸了摸她额际未干的发。
李安好摇了摇头:“不用了,臣妾好多了,”挣扎着欲爬坐起来。
“你要什么就说,”皇帝将人摁回抱紧,在她的额上吻了一下:“好好躺着,别乱动。”
“臣妾没事了,”李安好仰头看向皇上,抬手去抚他下巴尖冒出的硬茬:“倒是您,前朝应该还有不少事,赶紧去忙吧,”将脸埋进他的颈窝深嗅,还能闻着龙涎香的味,“您还怕这么多宫人伺候不了臣妾?”
温香软玉在怀,还是个病美人,皇帝是真有些沉迷,抓住搓着他下巴的柔荑,贴上在滑动的喉。
触之,李安好一惊立时就想缩回手,可皇上不让。她知道喉核是他的敏感处,大婚头几天,敦伦时她无意碰到他的喉核,这人瞬间就变了模样,少了温柔,多了几分狂肆。
前夜里,皇上更是缠着她,让她好好亲一亲他的喉核。张嘴轻咬了他一口,瓮声瓮气地说:“皇上,臣妾还病着。”
“嗯,”皇帝没想做什么,将柔若无骨的手拿高,拇指挤进拢起的五指里,凑近在她的掌心嘬了一口:“朕前朝是积了很多政事,”垂目去看怀里的妻子,“今晚等朕,朕过来陪你。”
李安好弯唇:“好。”没提慈宁宫,看来太后是知道错了。
将人放下,让她躺好,皇帝下了凤榻吩咐九娘:“好好伺候,别让人扰了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