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静了一瞬,很快传来甄氏的尖叫:“杀人啦!”
“闭嘴,”宋泽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妙妙,皱眉道,“别吵醒了我家姑娘。”
说完他笑眯眯的拍拍旁边的位置对祝问荆说道:“你们也坐啊。”
阿橘已经被这一系列的变故惊呆了,她抬头看向祝问荆,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静静的看着宋泽悠闲的动作,轻轻舒了口气。
还没等阿橘说什么,院子里就聚了一群人,他们早就看见有一堆没见过的人往祝家去了,都在猜测怎么回事。如今甄氏嚎了这一嗓子,倒是把他们全吸引了过来,探头探脑的往里看,却因着有人把守,不敢进来。
宋泽见人来的够多了,朝外面的人使了个眼色,马上就有人说道:“我家侯爷是来接亲生女儿回家的!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的过来拦路,下场和她一样!”
甄氏适时的被人拖了出来,又有人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脸上的红痕清晰可见。
“侯爷?”村里的人又惊又怕,恍然想起前段时间京城的人找女儿的传闻,居然是真的!而且找的人居然还是他们村里的妙妙!
一时间众人哗然,过了一会儿,宋泽见时间差不多了,朝祝问荆点了个头就出了门,他一步步靠近甄氏,笑着道:“辱骂侯府千金的滋味如何?日后我也会让你尝个遍。”
没理会甄氏惊惧的眼神,宋泽摆摆手让人把她拖走,转而对祝问荆郑重说道:“我要把妙妙带回家了,若是你们二人想去京城,我临安侯赠你们一个安身之处。”
院子里的议论声更大了,比起刚刚羡慕祝家攀上侯爷的福运,如今更是眼红的滴血,京城的宅子!他们想都不敢想,有了这位侯爷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得到一座京城的宅子!
祝问荆没有说话,沉默的像没有了生气。宋泽也没再说话,嫌院子里吵闹,挥挥手让人把村民都赶了出去,然后把妙妙抱到了马车里,骑马走远了。
终于安静了下来,祝问荆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的开口,“阿橘,日后只有我们两人了。”
“咱们该吃饭了,”阿橘低低的说了一声,很快去了灶房,“我去做饭。”
祝问荆伸手拉住她的手臂,把她扯到怀里,“阿橘,想哭就哭吧,不要忍着。”
阿橘没说话,动也没动,像是没了精神气。祝问荆拍拍她的背,很快感觉到自己肩膀处一片濡湿,那是阿橘的眼泪,他低下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没有妙妙的日子,其实没有阿橘想象的难熬。她每日忙着绣绢花整理菜园子,还有喂鸡喂狗照顾花草,生活被这些琐事填满。
只是偶尔的时候,绣花绣累了抬起眼睛,一眼就能看见徐清婉送她们的画卷,画里的妙妙穿着红色的斗篷,小脸红扑扑的,笑的很甜,阿橘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奔向那副画,摸摸妙妙的脸。
祝问荆也没有再提过妙妙,他给小狗取了个名字,名叫药药。阿橘知道他的意思,灵丹妙药,妙妙走了,就只剩下药了。
偶尔祝问荆会长久地注视着天边掠过的飞鸟,每到这个时候,阿橘都不会去打扰他,等他不看了,他们再继续自己的生活。
他们两人默契的没有再提过妙妙的名字,只是王婶许多次喜笑颜开的来找阿橘,话语中总是会不自觉的说两句妙妙,引来一阵长久沉默。
甄氏到底还是死皮赖脸的留在了灵溪村,只是再也不能靠近祝家。阿橘乐得清闲,阿智快娶妻的时候,祝问荆带她来到爹娘墓前祭拜。
祭拜之后,阿智也成亲了,阿橘并没有太关心。只是偶尔王婶过来的时候会顺带提一两句,说水仙又做了什么事惹到了甄氏,甄氏要立规矩,水仙却也不是软弱的,两人经常对着打擂台,在邻里面前闹了不少笑话。
阿橘听过笑过之后就忘了,又抓紧时间开始给徐清婉做新婚贺礼,她已经想好了,绣一副百子千孙图,如今已经快要绣完了,明日就能寄过去,等徐清婉新婚的时候刚好收到。
把百子千孙图寄走,阿橘晃晃脖子,发现一晃神的工夫,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她近日总是忍不住难过,然后开始流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绣东西太累。
突然闲了下来,阿橘想了想,祝问荆最近都在忙着草药的事情,神情总是很严肃,所以就没去打扰他,决定去找容兰。
到了容兰家,一眼就看见容兰挺着大肚子散步,林敏不在,阿橘连忙扶住她,生怕她稳不住,容兰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阿橘,咱们进去说说话吧。”
阿橘自然同意,扶着她躺到了榻上,容兰见她魂不守舍的,不由得问道:“绣完了吗?今日怎么过来找我了?”
“已经绣完了,过来看看你,”阿橘小心的摸摸她越发圆的肚子,“快生了吧?”
“还有三个月呢!”容兰没好气的说道,“我受不了了!我想明日就生,腿肿的都不能看了。”
说着她费劲的掀起裙摆,让阿橘看了一眼。
“这么严重啊,”阿橘忧心忡忡的出主意,“那我让祝问荆教林大哥一些推拿的方法?”
“倒是个好法子,”容兰想了片刻,很快就同意了,“一会儿我就让林敏过去。”
阿橘点头,揉了揉眉心,“我有点困,在你这里眯一会儿。”
“你这也太累了,”容兰见她脸上满是倦色,连忙给她腾了个地方,“上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