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大喊大叫的无知村妇柳钱氏,季心苗故意装出一脸的为难:“婶子们,一级棉芯真的很贵,那天我在镇上问过,要五十文一斤呢。算了,我可不是那种黑良心的女子,不可能给孩子做蒲絮芯子的棉衣。今天这事儿也就当大家逗个乐子,我看算了吧?否则左邻右舍的,真要上岗上线了也难为情。屯长叔,您发个话如何?”
季心苗越是话说得好听,柳钱氏越是觉得她心虚。好不容易找到个让季氏出丑的机会,她哪会这么容易放过?
“季氏,刚才你不是说得那么坚决?说要我们出银子给孩子做一级棉芯的棉衣么?怎么?虚心了?哼!我们这几位妇人虽然不是什么大丈夫,可也是个说话算数的人!你别想在这里装模作样扮贤良,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我们大家可心里有数!有胆量把孩子的衣服拆了,我们大家以后都服你!”
有几个妇人听柳钱氏这么赌定,也觉得这季氏是在唬大家,于是更加来劲儿了。
“是啊,刚才装得那么像,以为大家会被你唬住。这下来真格的,怕了吧?快动手吧,你要不动手,我们到衙门说话去!”林张氏又开始煽风点火。
“对!不拆就送她到衙门去,告她个无良无德虐待养子女!”
“就这么办!”
看着这些被柳钱氏、林张氏煽动的女人,季心苗心里为她们而悲哀。她扫了一眼院子里才淡淡一笑问:“有哪些婶子嫂子要看的?如果真的要要看的话那就得出一份银子。”
语音一落,几位大婶们缩了缩。
立即季心苗一脸讽刺,这就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乌合之众。
柳修文看着这不争气的几个妇人,开口点名了:“这两个孩子做件棉衣,共也用不了两百大钱。钱氏与张氏为首,你们一家出二十个大钱,其余的各家出十个大钱。”
有人刚想张嘴说凭什么出,柳修文马上瞪了她一眼。其实他也是想看看今天这孩子的棉衣芯子的真假,见有两个叫得起劲,到头来却临阵退缩的妇人,于是他眼一鼓:“哪个敢不出,我把今天的事跟你们当家的说去!”
农村里的女人在外面都在撒泼起哄,但在家中的地位去不高。听屯长这么一说,众人脸色一变。为了争这口气,更相信自己的手感,立即有人说:“出就出,不就十个大钱?别以为是十两银子!”
“对!出就出!十个大钱少吃几个鸡子罢了!”
听大伙儿这是答应了,柳修文这才对季心苗说:“大郎媳妇,你自己动手如何?”
不给点教训是不长记心的,一人十个大钱就放过她们?太轻松了。季心苗看了屯长一眼久久的才说:“屯长,您老觉得她们出的那几个大钱,能做两件一级棉芯的棉袄么?”
柳钱氏立即跳起来:“怎么做不来?两个孩子这么小,有一斤棉花就够做棉芯了。你可别想着落大家的黑心钱。”
“就是,就是,跟她说这么多做什么,屯长,把她揪到衙门里去,看她拆不拆!”几个人被柳钱氏立即煽动了。
林张氏也开始煽风点火了:“也别拆什么拆了,先把村里的夫子叫来,写张状子把她送衙门,看她还敢不敢如此黑心!”
季心苗哪能被这些人吓到?她淡淡一笑:“这一级棉花的价格我已经说了,你们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不过我想别人不知道,文婶应该是知道的,她家里可用了不少一级棉。你们信不过我,总不能信不过文婶吧?还有就是,两件棉衣一斤棉花?大家都比我能干,够与不够大家自然心中有数。说这么多,也就是怕出钱。算了,我们还是就此作罢吧,省得以为我季氏短了你们那几个臭钱!”
“你的是才是臭钱呢!你以为你有多少银子啊?你们季家也是吃了上阵愁下阵的人家,莫以为我们隔了个村就不知道了。少在这里神气!我出三十个大钱好了!”柳钱氏已被季心苗的眼神给惹怒了。
“木生媳妇好样的,我也出二十个!”这是齐柳氏的娘小李氏。
真是一群蠢女人,一点都经不起挑拨。看着那巴不得看她好戏的小李氏,季心苗嘴角高高翘起,原来齐柳氏躲在后面不好出头,由她的娘小李氏代替她啊,这戏更有看头。
“我也二十!”
“我也二十!”
“……”
想起玩诈金花的游戏,季心苗心中越想笑:玩这种牌的精髓就在于,你越是有牌你越是要装得让别人以为你是在虚张声势,那样对手才敢与你对着上。
“好了,大郎媳妇,这下总够了吧?快动手吧。”柳修文算了算一共有一百八十文大钱了。
闻言,季心苗笑笑朝屯长点了点头后才蹲下对虎子说:“虎子,屯长伯伯与这些奶奶婶子们想看看你穿了什么好衣服这么保暖呢,我们不做亏心事不怕啊。干娘就拆棉衣的下边,不会让你冻着的,一会回去后,我再给你缝上好不好?”
虎子知道这些人都是坏心事的人,她们故意欺负干娘。听了季心苗的话,于是自己动手解开棉衣门襟说:“干娘,从这里拆吧,这样更看得清楚些。”
季心苗开心的亲亲虎子说:“嗯,我家干儿子真是个聪明的宝贝!”
季心苗与虎子的互动越是亲热,人群里有与柳钱氏绑在一块的女人越是觉得她心虚,于是追促着她说:“大郎媳妇,我说你别磨磨蹭蹭的了,要是不敢拆就直说好了!不就是给孩子做两套棉衣么?用得着这么为难?毕竟孩子也叫你一声干娘,给他们做两套棉衣,孩子也会记着你呢。”
季心苗头也不回笑问:“木正嫂子,你素来知道我手艺不怎么好,我怕一不小心把孩子的衣服撕坏了,到时就补不回去了!要不我快点也行,嫂子家里富有,要是我一失手把这里子弄坏了,嫂子多给五十个大钱钱,我给他重新衬过一个里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