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干爹。”西风笑着应道,转身就朝库房小跑而去。
沈无疾站在廊下,回头去望洛金玉的屋子,望了会儿,缓缓地收回目光,低着头笑了笑。
可是第二天,沈无疾就笑不出来了。
他初二进宫轮值,晌午时候,就听得小宦奴来报,说府里来了消息,洛金玉又发热了,浑身滚烫,不省人事,请了曹御医来看,说是昨日里些许吹多了风,又大悲大恸了一场,更令寒邪伺机入体了。
沈无疾:“……”
他忙就要赶着回府,偏偏皇上又叫人来召唤他,他不得不去内阁听皇上与内阁那些人东拉西扯了大半日,直至傍晚,才得空抽身,马不停蹄地往家里赶。
沈无疾在府门口下了马,上台阶时尚且勉强维持步伐,可进了府,步子就越走越快,差点儿便跑了起来。
他匆匆赶到洛金玉的屋里,西风正在一旁拧帕子,洛金玉则躺在床上,看起来像张纸似的单薄,一并连面色也如纸白,嘴里含糊地说着些胡话。
西风拧了帕子过来,给洛金玉搭在额头上,不安地对沈无疾道:“他好像是梦到了老夫人,一直在叫娘。会不会是昨日去墓场冲撞了邪祟?”
沈无疾皱眉:“哪来什么邪祟,这世上只有装神弄鬼。”
他从不信这世上的神鬼之说,若有神,何至于会让曹国忠那样的奸贼横行那么多年?可见这世上没神。即算有,这神也不是庇佑人的,那么,就算有,又何必信。
至于鬼,就更好说了,若这世上有鬼,曹国忠早就被他害死的万千冤魂索命了,哪里还要等他沈无疾来动手。
西风点头,又担忧道:“可是……”“曹御医怎么说?”沈无疾问。
“曹御医给干娘开了药,午后熬了,好容易给喂了一碗进去。御医说今天夜里干娘若能退了烧,便没有大碍,若不能,恐怕……”西风叹了声气,“怕会烧坏干娘的脑子。”
沈无疾:“……”
他皱眉问,“烧坏脑子是何解?”
“就是,变成傻子……”西风低声道。
沈无疾骂道:“我看他曹阡陌才是傻子!他人呢?”
“在厨房里盯着熬药呢。”西风道,“干爹,曹御医也尽心了,您可别在这当头得罪大夫,否则受苦的还不是干娘?”
沈无疾深深呼吸:“咱家是那种看不清形势之人吗?”
西风暗道,平日里自然不是,谁不说你惯会见风使舵,可事涉干娘,你哪里还是原本的你……
这话西风自然不敢说出来,只道:“儿子也只是随口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