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与原公子说过,原公子或许会不喜第三条路的安排。”
相隔一道竹帘,梅望舒指尖摩挲着银酒杯,淡然道,“阿月和原公子确实是湖边偶遇,萍水相逢。今夜之事,还请原公子约束下人,切勿泄露于人前。”
“放心,带来的都是懂事的心腹。”
洛信原跨进门里,往窗边竹帘方向走去几步——
砰,撞上了屋里摆设的桌案。
“妾还未说完。门边摆了一处榉木长案,上面放了些酒,供原公子取用。”
梅望舒的声音里带出极轻微的笑意,“原公子如此等不及?”
洛信原站在撞上的长案边,沉默了片刻,低头望去,果然看到一个细颈银酒壶。
盛满美酒的银酒壶,被他刚才一撞之下,泼溅出了少许。
芳馥的美酒,在室内弥漫开来。
梅望舒在竹帘后自斟自饮一杯,慢悠悠地道,
“原公子来得不巧。今夜有酒无菜,船上连食材也无,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妾便做主,准备了些空盘空碟,想请原公子湖心垂钓,就地取些食材,充作宵夜。”
洛信原定睛望去,三尺长的榉木案上,除了一个银酒壶,果然放了两副碗筷,四个细瓷白碟。
酒壶是满的,盘碟里空空如也。
梅望舒推开半扇窗,望向月下波光粼粼的大湖,湖面时不时有几尾大鱼跃出水面,搅动一池春水。
“活鱼斫成鱼脍,鱼骨可熬汤,再来几只活虾白灼,搭配美酒,便可以充作一餐拿得出手的宵夜。”
她转过视线,隔着竹帘道,“劳烦原公子了。”
洛信原:“……”
***
一轮明月悬挂高空。
原公子在月下捕鱼。
船上的渔具早已准备好,垂钓用的鱼竿,鱼饵,捕鱼的网,鱼篓,一应俱全。
洛信原估了下时辰,舍弃了鱼竿鱼饵,直接撒网。
湖心盛产鲫鱼,个头大而肥美,一网下去,便捕捞了七八尾上来。
网中除了活蹦乱跳的鲫鱼,还有虾蟹。
春天虾蟹的个头不大,聊胜于无,白灼上桌,可以充一盘菜。
洛信原披了身蓑衣,盘膝坐在船舷边,面前摆了两个大瓷盘。
在明亮月色下,拿刀细细地片鱼脍。
头顶一声轻响,二楼轩窗从舱里推开。
梅望舒坐在窗边,从高往下,安静地地注视着。
眼见他左手按鱼,右手执刀,生平第一次做庖厨事,拉出的架势居然有模有样,盯着鱼的视线凌厉,显然将那鱼当做了对手,一时没忍住,微微笑了下,露出唇边清浅的梨涡。
正好下方那人听到声音,抬头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