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次带了不少府卫,明摆着是硬闯的姿态,太傅府的管家急急忙忙去禀报了谢明意。谢太傅今日和二三好友出了门,并不在府中,府中能拿主意可不就是被封为了乡君的小姐。
谢明意闻言脸上淡淡的,猜到是因为谢小崽的缘故,便让管家放他进来了。
她抱着女儿坐在院中树下的小榻上,谢大崽在一旁躺着双手双脚抱着一个大大的苹果,自己玩的很开心。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空隙洒在他胖胖的脸上,他觉得好玩,又扔了苹果手里作势要抓阳光。
瞧着傻儿子,谢明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祁朝晖眉目低沉,大步到阔别了许久的清桐院,只一跨进院门便看到这一幕。
“嘉宁如何?”他脚步微顿,皱着眉头上前,表情说不上好看。
谢明意轻轻看了他一眼,“身体无碍,想必侯爷早就问过大夫了。”
闻言,祁朝晖并没有否认,他沉沉地凝视着眼前的女子,一字一句地道,“本侯是他们的生父。”谢小崽窝在谢明意的怀中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他,但接近一个月未见,她不向往日那般亲热,像是在仔细看他是谁。
祁朝晖心中一痛,伸手作势要抱她,谢小崽默默地往谢明意怀中缩了一下。他伸出的手一顿将咧着嘴巴笑的蠢儿子拎了起来,一只手臂轻松环着。
突然换到了一个陌生的高度,谢大崽扁了扁嘴巴作势要哭,但是仔细瞅了瞅抱着他的男人,又把泪水憋了回去,他好似还有一些印象在呢。
玩了一会儿举高高,谢大崽就开心起来了,咯咯咯地笑着,鼓着的小肚子一动一动的,像个肚皮白白的小青蛙。
祁朝晖一手小心地托着傻儿子玩闹,凤眼的余光往女儿那里瞟了几次,见她动了动嘴巴,眼中带了些渴望,就顺势将傻儿子放下来,再去抱女儿。果然她就乖巧地偎在了身材高大的父亲怀中,颇为依恋地拽着他的手指,嘴中咿呀咿呀。
瞧着,精神比夜里的时候好了很多。
谢明意见此,垂了垂眼皮,心中滋味复杂,谢小崽很喜欢自己的父亲,这是毋庸置疑的。
她叹了一口气,暗暗看了神情温柔的狗男人一眼,斟酌了语句道,“不若每月还是和以前……”
话还未说完,男人掀了掀眼皮,淡声打断了她的话,“近日太傅在京中闹的动静倒是不小,怎么?可有找到如意郎君?”他明知故问,语气冷淡。
谢明意想到那一干男子最后爆出的种种丑闻,抿了抿红唇,一脸淡定地道,“暂时还未有看的上眼的。”
“那你看的上怎样的男子?不妨和本侯说一说。”祁朝晖感受到身上的热意,抱着女儿坐在了榻上,将自己身上的玉扳指拿下来放到她手中,反问道。
谢大崽也看上了那块玉扳指,爬着身子到男人的膝盖上,咧着嘴巴盯着妹妹的手看,啊了好几声。
谢明意担心他摔下去,边扶着他的腰边回答,“我的终身大事就不劳侯爷操心了,总有一日我会遇到合心意的男子。”
不知为何,突然想到那个气质高华若谪仙的琴师,她说话语气顿了一顿,唇角带了一抹轻微的笑意。若是她未来的如意郎君长这般模样,只要洁身自好哪怕是家贫如洗、做人有瑕疵她也乐意之至。
那笑落到祁朝晖眼中颇觉刺眼,他心中一凛,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目带审视地在女子脸上梭巡。
谢明意察觉,收了笑意,淡淡开口,“那晚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划了你一刀,我们就扯平了。今后,那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如何?依旧每月固定的时间你和嘉安、嘉宁相处,我到那日自会避开。”
听到女子话中将他比作狗,他眼中闪过一丝暗色,冷哼一声,“发生过的事实是不可能自欺欺人忘记的,我们之间也不该样样都是你说了算。”
谢明意颇为惊奇地瞧了狗男人一眼,理所当然地道,“孩子是我和离后生的,他们俱是从母姓,当然是我说了算。”
祁朝晖为女儿擦了擦脸,又捏了捏傻儿子鼓囊囊的脸颊,似笑非笑的开口说道,“没有本侯,你能生的下他们?”
谢明意脸色有些难看,“那侯爷有何高见?”还不等祁朝晖开口,她加了一句,“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祁朝晖神色未变,抬眸注视着她说道,“三年之内你我都不得再成亲,你的如意郎君收一收,本侯也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此外,每月有六日你要带着他们到私宅去。”
闻言,谢明意蹙眉,睨了他一眼,“侯爷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私宅是我的,孩子也是我的。”
“镇海司的人告诉本侯宁州有一艘海船被海寇扣下了,听闻那船上的人与本侯有那么一丁点儿关系,特意过来询问本侯示下。”男人语气清淡地说起昨日得的消息,成功地看到女子大变的神色。
“那波海寇猖狂,本也无妨。可是,本侯却知道他们暗地里帮肃王收敛财物,镇海司的人也知道,不怎么敢动他们。云家这一趟怕是要打水漂了,兴许一个不好连命都没有呢。”祁朝晖轻描淡写地说了其中的弯弯绕绕,好整以暇地看着女子。
谢明意眼皮突突跳,脸色极为难看,船上那些财物倒无妨,但云家数十口人丢了性命她良心可是不安,咬着下唇思索了片刻。
她终于在男人面前服了软,垂头道,“云家人安然无恙地归来,我便同意你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