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温年的时候那双眼睛有点空濛,“但是我不知道我这样对不对。”
她抿了抿嘴,“二十岁的时候我以为我是一个大人,不需要别人帮我做决定,也以为会没有困惑。”
“可现在人生四舍五入都快过半,困惑还是很多,对错还没办法判断,甚至还不如十几岁的时候清醒。”
阮湘具体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温年其实也没有过多了解。
一是她没有机会,二是她们之前一起的那短暂的时候只能成为年少的一段回忆。
“我对你始终有一种我自己都很难解释的情绪。”
阮湘看着面前还扑着热气的食物,没有再看温年,但表情很认真。
“说一句更软弱的话,我觉得我过得好糟糕。”
“你、梦雯姐,都过得比我好得多,但一方面,我又知道没什么可以比较的,我本来就……不是能有那么多好的人,我现在有矜矜,就已经非常幸运了。”
“我一方面想给我的女儿最好的,一方面又忍不住去想我妈,她对我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
“但是我已经给不了矜矜最好的,还让她不能和别人一样有个美满的家庭。”
温年从来没听过阮湘这么多话。
阮湘的话一直不多,她不是个健谈的人,几乎不发牢骚,除了少年时对季梦雯超标的黏糊之外,温年觉得她跟“粘人”两个字搭不上边。
“过得好不好,这种事情没什么好判断的,没什么意思,毕竟日子在走,你始终得往下过。”
温年拿了一串烤面筋,上面刷了很多辣,吃得她一直在吸气。
她的头发扎得老高,额边几缕松松散散地掉下来,叉着腿,阔腿裤一条裤管就可以塞下三条腿,实在是过于肥大。
她穿就不会难看。
毕竟腿有点过长。
说这句话的口气因为在嚼面筋而含含糊糊,也没给阮湘一种她俩在谈一个重要的事儿的感觉。
不太郑重,跟家常一样。
“我呢,现在脸皮比以前厚,就这么说吧,”温年随意地舔了舔嘴唇,觉得还是麻得要死,嘶着气说:“我喜欢你是真的,如果往前面说,具体原因早就不可考,但至少我是想和你有个以后这种。”
“这么说会不会很奇怪?”
她俩讲话都很轻,阮湘订的酒店是个套房,大得有点空旷。
“你要是觉得很膈应,也不用搭理我。”
温年笑了一声,“当然也不是我得低你一头的意思,在决定和我合租的时候,我就说过我是个同性恋。”
“不膈应。”
阮湘偏头看着温年,“但为什么会是我?”
温年以前虽然一副人高马大的样子,但人是真的没话说,乍看凶脸其实最好说话的就是她。
在阮湘这里粗声粗气说话,时不时的惊吓,却一度让阮湘认为是青春噩梦。
温年就算喜欢女人,也不应该喜欢她吧。
“这个问题也太深刻了。”
温年看着阮湘,她的眼睛有点长,不是很大,单眼皮,眼尾有一点点往上扬,笑起来的时候好像会更往上一点。
眉眼最能展现一个人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