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忘记了,她登上教主之位,是经历了一场怎样的腥风血雨。她与自己不同,自己随时可以离开,不想看到争斗,不想看到血腥,随时可以逃避,可她们不行,她们在血色中央,逃不掉,避不开。
离开了杀伐,心慈手软,她们自己同样也会被他人谋害。
她和霍留仙都是一样的,被保护得太好,看不到暗色,而霜辞她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光。
冷江寻捏住霜辞的手,两个人之间,唯有沉默,暗卫没有离开,停留在马车周围,一个个尊敬地低头,不敢看两位主子,是臣服的姿势,同样也是畏惧。
“师尊?”江寻沙哑地唤她。
霜辞偏过头,“嗯?”
冷江寻停下脚步,搂过她狠狠吻了过去,像是想要把所有的温暖都传递给她,唇齿交缠呼吸交融间,她听到师尊的心跳声,还有若有似无的叹息声。她很想杀了笳银,霍留仙,那些人什么都不懂……凭什么让师尊难过?凭什么师尊要在意?凭什么……可她舍不得……
她舍不得师尊难过。
也舍不得师尊为她人难过。
两个人满身是血地纠缠,恨不得把真心剖出来,用力亲吻的双方,好像是要把那些绝望和冰凉都逼出体外,然后把柔软给予对方。
“师尊……我在你身边,一直都在。”
霜辞睫毛轻颤,推开她一口狠狠地咬在了她肩头,发抖的手拼命抱住面前的人,她闭眼,声音平静:“我知道,幸好。”
幸好……她在!
回到马车内,所有人都当作没发生任何事情一样,马车离开了树林。
霜辞压在冷江寻身上,扒了彼此身上染血的衣服,里衣都被血打湿。
两个人彼此抱住对方死死纠缠。
无声蔓延在马车内。
长发缱绻不离。
霜辞埋在冷江寻肩头,所有的重量压在了阿寻身上。
“师尊,你还有我。”她说。
霜辞重重点头,良久之后,她轻笑出声,“阿寻,其实我……很害怕。”
冷江寻摸了摸她光滑的脊背,声音很软:“师尊,我知道。”
“我害怕……被人背叛……所以我从来都不敢承认我爱你。”
冷江寻手一顿,闭了眼,心跳如鼓,她第一次听见师尊说爱她,狂喜有,兴奋有,可更多的,是心疼。
心疼她说害怕时逃避的样子,也心疼她害怕的样子,仿若将头埋在黑暗里,就能够躲避所有,就像当初她杀了常徽时,把自己埋在桌凳下,就可以好好地当作自己获得了解脱,偏偏只能在暗色不停挣扎,重复,毫无指望,无人救赎。
霜辞鼓起勇气,温雅的笑容从唇边跌落,失去了温和的面具,露出她的真心来。
她在阿寻耳边依旧低低叙说,似浓雾里的风:“我把心藏起来,不给所有人看,这样谁都不知道我的弱点。我顺着你所有的事,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三个多月前,我以为你不再需要我,所以我主动走了,因为我不想被你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