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面色涨的通红,他看向贾敏的目光似是在看仇人,“真是岂有此理,你就是这般同你哥哥说话的么?!”他指着贾敏手指颤抖,“你,你,你简直……”
“哥哥?”贾敏冷笑一声,站起来看着贾政,那种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气势直将贾政压制的倒退了一步,面色更加铁青,“你配的上哥哥两个字么?”她简直不好意思数落她,“你还真当我软柿子好拿捏不是?你媳妇害我性命的时候你怎么就不知道你是我哥哥?”
“简直不可理喻!”贾政一甩袖子,扭头就走。
贾敏对着他的背影扬声喊道:“我说哥哥,您别以为是林如海举荐的您,他真举荐不着?你媳妇害的人家媳妇儿子差点死了,他还举荐你?怕不是脑子被驴给踢了吧?!”
静柯抽了抽嘴角,她望着似乎踉跄一下的贾政,在看看哈哈大笑的主子,略有些无语的望了望天,主子这怕是将自己所有的教养都给丢掉了吧。
贾赦看着贾敏嚣张大笑的模样,只觉得有些不忍直视,他嘴角抽了抽,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妹妹啊……”见贾敏扬眉看他,贾赦才装着胆子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简直有毛病。
贾敏满头黑线的看了贾赦一眼,却是懒洋洋的靠坐在椅子上,扬了扬眉,语气轻柔的问道:“你想说什么?”
贾赦干笑两声,“没什么没什么。”
贾敏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你的表情出卖了你。”她并不理会贾赦的反应,只沉默了片刻,才重新看向贾赦,道:“你不觉得人这一辈子,也挺不容易的,如果每每都被些规矩教条束缚着,讨厌一个人还要装作去喜欢他,这般小心翼翼的活着,其实挺没趣的,捡了一条命回来,若还是这般压抑的活着,那多亏的慌啊。”说完她看向贾赦,询问道:“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贾赦看着贾敏有些愣神,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样的话来,她的话看似正确,可谁又能做到随心所欲?
便是她刚刚对贾政所说的话,若是被人拿捏,这可就是不敬兄长,被御史言官弹劾的话,说不得连林如海都要跟着吃挂落的。
“你这般,同娘家生了嫌隙,若是在惹恼了妹夫……”贾赦皱了皱眉,有些担心的说道:“若是妹夫因着你的话被御史弹劾,他心中能没有怨念?若是你们夫妻二人心生嫌隙,你又该如何?”
贾敏这才打量了一眼贾赦,这人长的不怎么地,身子又似乎被酒色掏的发虚,比之林如海那副谦谦君子温润有礼的模样来,差的有点远,可就是这样不堪的一个人,此刻,他却在关心贾敏惹恼了林如海后该如何自处。
贾敏似乎想了想,之前并未想过,她同林如海之间有着最隐秘的秘密,除了他们二人谁又了解他们呢。
所以她从未想过如果日后真厌倦了该如何。
贾敏点了点下颌,只觉得这并非是问题,她看向贾赦,低笑了一声,才道:“你知道么,我这一生被困锁在京城之中,不得自由。”她眯了眯眼睛,声音有些飘虚,“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准备到处走走,去看看……”她眼中有亮光闪过,重新看向贾赦,坚定的说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选择放弃所有,去看看这大清朝的江山。”
“若是因为一个男子,而丢失了自我,放弃了自我,这般懦弱的事情发生一次就行了。”贾敏嘴角含笑,声音平淡。
贾赦听不大懂这句话,可却明白妹妹的决心,叹了口气,道:“不至于此,妹夫于你情深义重,断不至于此。”
却说贾政被贾敏气出了林府之后,越想越是觉得憋屈,他回头看了一眼林府,只觉得她这妹妹着实欠教训,当下也不离开,只留在大门外,门上小厮见贾政气咻咻的站在门外,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上前询问道:“舅老爷这是……”
贾政哼了一声,道:“我在这里等你们老爷回来!”
小厮皱了皱眉,虽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可也不能让他就这么站着,若是被人瞧见了多不好,看了贾政一眼,赔笑道:“不若舅老爷进府内喝口热茶?”
“不必了。”贾政一甩袖,扭过头,眼中的不屑显而易见。
那小厮扬了扬眉,看向贾政咧了咧嘴道:“得嘞,您要等就等着吧,只麻烦舅老爷挪挪脚,别挡了我们府门。”说着他似是才想起一般,又道:“舅老爷也知道,咱们这如今是正一品的尚书府,少不得有老爷的同僚来府上拜访不是?”这看了贾政一眼,又道:“您这边站着,若是刚巧碰上了,这说出去也不大好听啊。”
贾政听他这话里有话的样子,一皱眉训斥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哪里就轮到你来说三道四的了。”
那小厮对于他的话也没放在心上,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才道:“这街上人来人往的,您这边站着,小的是怕人误解您不是?”
“误解?”贾政皱眉,“误解什么?”
“舅老爷这般厉害,定是能看明白的。”小厮陪着笑,却未明说,他意有所指的说道:“怕是也以为您是那等趋炎附势之人的吧。”
贾政面色铁青的咬了咬牙,怒斥道:“我乃是堂堂荣国府的当家人,我会趋炎附势?”
“是是是。”小厮陪着笑,“这我们知道,这过路人可不清楚啊,您也知道,似是咱们这等小民,哪里会认识荣国府当家人啊,只看到您堵着尚书府的门,定是以为您找我们老爷走后门呢,若是您当了官,不定会以为您这官是如何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