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皱眉,以为贾母还因着元春之事伤感,只得开口劝诫道:“母亲最是疼爱元春,若是她知道母亲因着她伤了身子,即便是走了也不安稳。”
贾母翻身扭过头,不爱听贾赦这话。
贾赦摸了摸鼻子,用眼神示意邢氏。
邢氏抽了抽嘴角,看了王熙凤一眼,老太太最是喜欢王熙凤的巧嘴,总能将她哄开心了,果然王熙凤一番插科打诨,撒泼卖痴,直说的老太太忧郁不下去了,翻身坐了起来,瞪了王熙凤一眼,道:“偏你会说话,你即便今儿是打了骂了发卖了鸳鸯几个,我也是不过问一句的。”
王熙凤抿唇一笑,眼珠子一转,笑道:“老太太可舍得?”
“如何不舍得?”老太太哼了一声,瞪她一眼,见贾赦等人面露关心,贾母心中一暖,轻叹了口气,对着迎春说道:“你两个妹妹如今正在园子里,你去她们处,你们姊妹许久未见过了,正好一起说说话。”
迎春看了李纨一眼,见她微微点头,她上前给老太太行了礼,之后就朝探春处走去。
司琪绣橘二人跟在迎春身后,司琪左右看了一眼,才快走了两步,在迎春身边低声说道:“姑娘,奴婢瞧着这府上不大对劲啊。”
绣橘也上前说道:“对啊,给人的感觉怪怪的。”
迎春侧着头抿了抿唇,才低声说道:“勿要多言。”她皱了皱眉,又道:“索性如今我们也不在府上居住,是好是坏,我们又能如何?”
司琪微微吐了吐舌头,道:“姑娘说的是,奴婢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这时从回廊处走过一行人,那女人步履匆匆,面露焦色,跟后跟着好几个丫鬟婆子,小心呵护,细心周到,迎春心中一惊,下意识的闪过花丛之间,见那行人走过,才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
司琪瞪着眼睛惊叹道:“真是好大的排场啊。”她看向绣橘,疑惑的说道:“之前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个主子?”
绣橘亦是摇了摇头,她看向迎春,建议道:“姑娘一会子问问三姑娘也就是了。”
迎春沉默了片刻,才摇了摇头,缓声说道:“还是莫要问了,不管那是何人,似乎于三妹妹并无多大的好处,问了凭白惹人伤心,若是戳了人伤疤,就不大好了。”
司琪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还是姑娘想的周到。”
探春早已经迎在门外,在迎春等人,连忙说道:“二姐姐可算是来了,倒是叫我和四妹妹好等。”
迎春笑着说道:“先去给老太太请了安,这才过来见妹妹们。”说着让司琪将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两个妹妹道:“不是什么贵重东西,给两位妹妹戴着玩。”
探春拿着手中的银镀金嵌宝蝴蝶簪,笑道:“这簪子我喜欢。”她又看了一眼惜春的点珠桃花簪,抿唇笑道:“还是二姐姐了解我们呢。”
迎春笑了笑,道:“都是些小玩意儿,当不得夸的。”她看探春手中拿着鞋底子,扬了扬眉,道:“妹妹这是在给宝玉做鞋么?”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自二姐姐离开之后,这府中越发的无趣了些。”探春将那鞋底子放在边上,不甚在意的拢了拢头发,道:“先时云妹妹倒也会来府上住一段时间,只后来大姐姐没了,老太太又病重,也就只剩下我同惜春妹妹了。”
迎春微微蹙眉,担忧的说道:“刚刚我瞧着老太太的气色,着实有些不大好,只不知是何种病症,竟是一直不能大好?”
探春手一顿,眉头紧急的蹙起,却是直接哭道:“还不是那女人,父亲要娶那女人为妻,老太太不愿意,这才气病了。”探春趴在桌子上,一手锤着桌面,哭道:“姐姐,我真是好苦的命啊!”她泪眼婆娑的看着迎春,哭道:“我自幼养在太太身边,太太去后,父亲要娶续弦这原也没什么,都是母亲,于我也没甚相干,只是父亲如今好歹袭了爵位,他便是要娶续弦也该是好人家的姑娘,怎么能娶一个来历不明不白的女人呢?!”她哭的分外伤心,“若父亲真娶了她,日后外人又如何看待父亲呢?!”
迎春听她这么一说,顿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有些求救的看向惜春。
惜春见迎春看她,眉毛都没抬一下,道:“你不必管她,她哭一会就好了。”
探春一噎,也哭不下去了,看向惜春说道:“你倒是撇的干净,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我没脸,难道你就有脸不成?”
惜春淡淡的道:“大不了绞了头发做姑子去。”说着她蹙了蹙眉,看向探春又道:“连老太太都奈何不了的事,你便是在这儿哭瞎了眼睛,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探春瞪了她一眼不在说话。
惜春见她不哭了,对迎春说道:“先时大姐姐重病,老太太在园子里修了栊翠庵,又请了德清和尚的高徒入住栊翠庵,她年纪虽小,可佛法却极为精湛。”
迎春听她这般说,有些好奇的问道:“德清和尚的高徒?”
惜春点了点头,道:“她唤作妙玉。”她将书册合上,扯了扯嘴角笑道:“一会子姐姐同我一处去看看。”
迎春点了点头,她倒也无甚事,去瞧瞧也未尝不可。
这边刚说着话,却见宝玉打帘子走了进来,见到迎春笑着说道:“姐姐来此处也没打发小丫头来寻我。”他见到迎春显然很是兴奋,拉着迎春说话,嘘寒问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