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到了?”胡大胖子也有点发愣,“那个高台爬一下很快吗?”
“上一趟再下一趟,也不能算很快吧……”
“那就是说那个将军在观星楼里面待了有一段时间?”胡大胖子想了想,问江油,“你说他在宫门口,他在那儿干什么?”
江油的表情古怪起来:“他在那儿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胡大胖子愣住了,“怎么摔的?”
“也没怎么……”江油回忆了一下,“就好像有个没有脸的人忽然窜出来……也不知道是怎么撞的,突然间,两个人就都摔了下去。大将军摔得还挺厉害,整个人都‘吧唧’拍地下了,脚都没能收住力,翻得老高。”
“呃……”被江油形容得,胡大胖子似乎也感同身受到了那一摔的痛苦,脸上抽了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门口一堆人抢着过来扶他……啊,对!”江油想到了一件事,“那个大将军身上还掉出来个木头盒子!他那一跤摔得真是很惨,木头盒子的盖子都被摔翻开了,我看到里面也是一根像竹签模样的东西,好像一个头上也红红的。”
“是观星楼里面那根?”
“我没能看仔细……人太多,七手八脚地都去扶大将军,等大将军站起来,地上的木头盒子和竹
签都不见了。然后,他们就都进宫里面去了。”
“又进去了?”胡大胖子将信将疑,“你确定是大将军,不是那太监?”
“确定。我看清楚了他的衣扣。”
“在观星楼里面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一个人怎么可能待那么长时间,他一定是在等人。然后一定是等到了国师!再然后,他拿到了国师给他的东西,就去见皇帝……”胡大胖子脑补出了一堆剧情,“这明摆着是要搞事情啊,拿到啥证据……啊不,造好了啥证据去告密的吧?然后借皇帝的刀——”他拿手在自己喉咙口比划了一下:“杀人!”
他实在是太胖,头颈短还有个双下巴,肥嘟嘟的手掌划过,刚好在两层下巴的褶皱处,骷髅妹被逗笑了,“哈哈哈”个不停,就连李可都有些忍俊不禁。
夏东溪和叶田田没有笑。
夏东溪的面色似乎还更凝重了些。
骷髅妹还在笑,李可却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问道:“东神……怎么了?”
夏东溪缓缓摇头,问江油:“你在宫门口遇到的人——看清楚他的脸了吗?”
气氛有点不寻常,江油不由得有些紧张,很认真地想了想才回答:“看清楚了,确实是大将军的脸。”他停了一下,想起来大将军的脸和刀公公是一样的,又补了一句:“脸我分不出来到底是谁的,但我确定看清楚了衣扣的样式。”
“恩。”夏东溪眼睛里带着沉思之色,缓缓点了下头,“你继续。”
江油心里头有点惴惴的,结结巴巴道:“后来,我就到花园和坟地那儿去转了转——没发现什么特别的,我就回来了。”
“行。”夏东溪朝江油摊开手,“通行令。”
“哦,哦!”江油手忙脚乱把通行令拿出来。夏东溪接过来,反手递给胡大胖子:“你去吧。”
胡大胖子手里捧着通行令牌,就像捧着个烫手的山芋,不过到底是没好意思再说什么,愁眉苦脸地出去了。
不得不说,胡大胖子是一个气氛的调节器,他一走,屋子里的人就有些找不到话题,一个一个安静下来。
叶田田抽了支笔在手里,把新画的那幅水墨画纸拖回到自己的身前,运笔点了几下。宫墙之内出现两个小人,面
对面站立,做作揖状,宫墙外也出现了一个小人,摔跌在地上。
这幅画刚刚被摆在桌面中央的时候,李可就觉得有股子诡异感,那幅画像是两个人画的,有些地方看起来很有韵味,却没能连续,中间哗哗两道粗糙的墨痕横贯,给生生破坏了。现在三个小人被加上去,那股诡异里又多了层阴森,他的手臂上麻麻痒痒的,一粒粒的鸡皮疙瘩往外突。
偷偷搓了两把,李可不敢再看那幅画,转头冲向夏东溪:“东神,刚刚你反复问宫门口的人,是发现什么了么?”
夏东溪的视线没有离开画纸,他眸光闪亮,映出画纸的内容——叶田田正在往画面的东北角加东西,横平竖直勾勒出一间四四方方的房间,房间的一角开了个洞口,洞边双线,示意栏杆,洞里线条一根根平行,示意楼梯,这是张室内的平面图。叶田田手里的画笔移动,很快在房间的一边添上了张桌子,又在桌子前加了个小人。这个小人没有按着屋子的视角画成俯视,而是用的正面,小人脸上的五官并没有很细致描画,衣身袍角也都是写意笔法,只在胸前,点上了细致的衣扣,一个一个,都是树枝型。
夏东溪看着那个小人,反问李可:“你不觉得他一个早上做的事情太多了点儿吗?”
李可不由地顺着夏东溪的视线看了一眼,简笔的俯视图上,正面的小人显得分外不协调,胸前那几颗精致的扣子看起来更是突兀得厉害,他的心底里升起一股说不出的不舒服的感觉,不自觉地眼神一转,然后,就看到了另外三个小人。他的眼睛一亮,声音也拔高了:“这——这幅画的四个人里,有三个人是大将军!”
“是。”夏东溪肯定李可的说法,“八点到十点之间他进了宫,十点到十二点之间他去了观星楼,然后又回了宫。这位大将军,忙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