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先有疑心,霍钰倒不隐瞒,直说:“若我们说得快些,你就是立于一旁也未必能懂吧。”
理儿是这个理儿,可他还是觉得霍钰不如闻人椿,不可全心交付,无奈之下,霍钰还是让他进屋了,仅隔一扇屏风。
文在津早已等候多时,他不怕人笑话,大步跨上前,揽着霍钰的肩膀差些泪流满面。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他诵经一般振振有词,让本已看淡这些的霍钰都忍不住拱了拱鼻子。
“放心。”他拍了拍老友的肩膀。
“霍钰,你到底去了哪儿?这段时间我一直派人在找你,你大哥对外称你是有愧宗室离家出走,我不信,甚至一度怕你遭逢毒手。”
霍钰长叹一口气,拄着拐杖先寻了个椅子才说:“故事太多了,都不知从何说起。”
“你的腿?”文在津此刻才察觉他的异样,便坐于他对面,逐一问来。
关于霍钟的迫害,关于海上的风雨,关于系岛的种种,若不是今日盘点一番,霍钰自己都不知道他与闻人椿一道经历了这样多。
他与她,竟是大部分时候都在患难中。
“我倒是猜到了小椿同你在一道。”
“哦?”
“那日我要带她回临安,本是说得好好的,临到最后一日要出城了,她却死活不肯走了,非要留下等你。我当时就在想,就是死,她怕是也要跟你死在一处的。”
霍钰没接话,只握着杯子浅浅抿了一口。
有些东西,他连如何向自己交代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同别人讲了。
文在津大约看出一些名堂,没再细问。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关于药材买卖的事儿,这是文在津的拿手本事,尤其是一些系岛独有的药草引子,他当即放话要买。
霍钰并不想把生意铺得这么窄:“你买归你买,还是得找其它客源抬升价格。”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去抗衡霍钟,便不能走寻常路。
文在津看他意志坚决,便问:“你是要从你大哥手里夺回家业?”
“要么夺回,要么——彻底毁了。”
他脸上肃杀神情教人发颤。
“霍钰……”文在津不知如何说,要世俗人放下三毒贪嗔痴,他自知不可能,便问回闻人椿:“小椿怎么没同你一起来?”
“我还是要回去的。何况船上多男子,她跟着并不方便。”
“你们在那儿一切可还习惯?”
“人事简单,算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