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的疯,死的死,听话的继续听话。
霍钰并不在乎这些,他此番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这桩婚事,只要霍老爷能撑着这副病躯喝完闻人椿奉上的媳妇茶,他便仍能勉强称他一句父亲。
回府时已是天黑,因前厅无人,他便拄着拐杖一路回了屋,还是不见闻人椿的身影。
她似乎过不惯清闲日子,但凡他早归、或是临时取消宴席商谈,都是捉不到她人的。
管家瞧他回得突然,连忙遣了女使送来一碗甜汤垫肚子。那位女使虽是年轻,却也体贴,又多问了一句:“主君想要吃些什么?”
他当即想到霍老爷屋里那碗绕着虫子的剩饭,毫无胃口,便摆了摆手。
不多时,却有一碗观音面呈了上来。
“椿姑娘吩咐过,主君没胃口的时候,要厨房给您做碗这个。”
霍钰仅是看了个色面便不怎么想吃,于是戳了一筷子又放下了:“她一定没同你们讲,这个面一定要用剩菜才好吃。”
“剩菜?”女使惊得重复一声。她不解,也不敢端一碗剩菜到主人面前。
幸而闻人椿敲门而入。
她带着一身药草香,霍钰就像病入膏肓的人见着了药引,不自觉地往她身边倚靠。闻人椿忙在他小臂上拍了拍:“还有人呢。”
于是霍钰眼神一甩,女使立马隐忍着嘴边偷笑,连声告退都不讲,便一溜儿地消失了。
“这个小丫头不错。”霍钰都不给闻人椿落座的机会,搂着她的腰便亲昵地凑了上去。
闻人椿怕他乱来,羞得推搡起来。
“我就抱抱,你让我抱一会儿嘛。”像是被爹娘抢走糖人的小娃娃,霍钰发起脾气来任性至极。他往霍老爷那儿走了一遭儿,总觉得心里空空的,明明霍老爷应得毫不犹豫,他好像还是没个把握。
闻人椿瞧出他的不对劲,拨弄着他额前碎发,哄骗一般地询问起来:“怎么了?有人欺负二少爷了?”
“嗯,好多人呢。小椿你去消灭他们!”
他语气稚嫩,故作活泼,闻人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都被人欺负了,你还笑得出来!”
“你敢这么在外头说话嘛。”
“连你都欺负我,亏我还去找父亲定婚事。白忙活了!”
闻人椿反应了一会儿,才晓得霍钰所指为何。她顿时推开了霍钰,俯身,将一张小脸凑到霍钰的面前,眼对眼,鼻对鼻,再三确认:“你是说,婚事?我和你的,婚事?”
“还能有谁?”霍钰压着心中喜悦,扬着眉毛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