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季清婉百般提醒,言道长早已不是那样不会看眼色的人了,也算是不情不愿接受了师妹动凡心的事实了,他神情凝肃,语速飞快道:“顾公子,毋庸门有要事,我现在就要先回辽东一趟,接下来你们去哪里折叶传书与我便好,因为季清婉也要跟我回去,桃玉她暂时无人照看……”
一瞥,便看见了咕嘟咕嘟冒热气的药盅,言无忧也不得不承认,顾沉殊只是看上去花枝招展、品性风流,但的确十分会照顾人,他倒也不必挂心了。
“……便拜托你照顾了。”
他将手中的一提药搁到桌上,摇头叹息道:“这是季姑娘按照一个月时间配的药,全都备好了,只需要日日煎煮一下即可。桃玉不爱喝药,凡事强撑,是个顶不会照顾自己的了。”
这人一向视顾沉殊为“扰乱肖心”的蓝颜祸水,今日倒是主动来请他帮忙了。
顾沉殊略微有些诧异,挑眉心想,我对肖桃玉难道已经好到了这种程度,这个朽木一般的臭道士也来央求我了?
“言道长不必担心,桃玉是因为我才受了这样重的伤,照顾她也是我应该做的。”顾沉殊顿了顿,又问,“只不过……什么事情那样着急?竟让你立刻回毋庸门?”
言无忧又是一声无可奈何的长叹:“说来也是不怕你取笑……”
“是我师弟凉无边,御剑飞行时瞧见了拂梅门的女弟子,光顾着瞧人家姑娘好看了,连人带剑直接撞到了树上,如今摔断了腿,正在门中躺着呢。”
“他是毋庸门二弟子,负责事项诸多,手下师弟一时也接不住他的任务,师父便召我回去一趟,暂时不能帮桃玉了。”
顾沉殊心底冷笑他们这群傻道士,嘴上却说:“原是如此,言道长也无需不安,桃玉她会理解的……”
二人匆匆絮叨了一番,言无忧便带着季清婉直接回了辽东。
应云醉其实在哪里都帮不上大忙,但他是个人精,和人打交道十分在行,且脸皮厚比城墙,在哪里都吃得通,因此,他主动请缨留在了肖桃玉他们身边。
不过按照季清婉的话来说——
“原本也没打算带你。”
应兄这辈子的心愿其实简单得很,无外乎便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了,因此,他时时刻刻都在忧心自己的终生大事,这回也算是赶巧了,顾沉殊知晓肖桃玉在拢尘堂其实住得并非那么自在,便趁着她伤好得七七八八时,私下问他们,要不要去隔壁城的拂梅门暂住几日。
肖桃玉还从未去过拂梅门,且此行又能逃脱暮遥的骂骂咧咧,她自然欣然同意。
而应云醉老早便听说了拂梅门女弟子花容月貌、舞乐双绝,简直乐得见牙不见眼,一个劲儿念叨:“小顾,你看你有没有什么小师妹啊大师姐之类的,给你应哥哥我介绍一个?怎么样?咱们谁跟谁啊,若是我和你同门师姐妹成了的话,我们那可就是亲上加亲,是不是?”
“……”顾沉殊让人念叨得耳根子起茧,一路上只含含糊糊地应着,“三大门派里,拂梅门女弟子最多,到时候应兄怕是要看花眼了。”
应云醉摩挲着下巴,哼哼笑道:“我看也是,毕竟连毋庸门的道士都被拂梅门的小美人儿给晃花眼了,我肯定找不着北……”
肖桃玉淡淡瞥了他一眼:“轻浮。”
姑苏拢尘堂,金陵拂梅门。
二城相距其实并不算遥远,路上走走停停,几人便到了。
“呀,大师兄……”门口有一貌美的女弟子,正在擦拭梁柱,她看上去不过是豆蔻年华、模样俏丽。
顾沉殊微微一颔首。
小弟子转身扬声道:“姐妹们!大师兄回来啦!还带着两位客人——”
脆生生一嗓子喊出来,紧跟着无数女弟子接二连三回了头,几人进门,一路上都有姑娘家驻足回望,或是直接上来同他们讲话,结果便是,没走几步,便被姑娘们团团围住了,寸步难行。
拂梅门弟子女多男少,且校服是娇嫩柔软的粉色,零星缀着几缕嫩绿,蹁跹摇曳犹如雨后初荷,这三个人好似被簇拥在了荷花池里一般,颇有些手足无措。
有人黏糊着顾沉殊,叽叽喳喳问:“大师兄,你前几天冒雨回来是干嘛呀?匆匆忙忙回来,几天都不见你人影,又匆匆忙忙的走了,我们都没来得及和你讲话儿呢……”
顾沉殊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没什么,出门游历,哪里有时间常回门派呢?”
他唯恐肖桃玉知晓他雨夜跪求回魂丹一事,赶忙扯了个幌子,眼神却忍不住往肖桃玉那边瞥去。
“师兄,你是不是有小秘密瞒着我们呀?”
“师兄师兄,这段时间你一直和这两位在一起吗?外面吃住可还习惯?要不要多留一段时间,我如今厨艺可进步了不少呢!”
“你们可别挤着师弟了,他一路上赶回来多辛苦啊……”
不远处的肖桃玉微妙地眯起了眼睛来,站在原地,模样森寒。
怎么顾沉殊一回来,他的师姐妹们都如此热情?
拂梅门的女弟子和秉玉仙山的女弟子颇为不同,似乎更为娇艳婀娜一些,顾沉殊又为何偏偏看中了她呢?越想越是令人头疼……
肖桃玉瞧他这边花团锦簇的,实在是看不下去,心底烦闷,正抬脚要走,便又被几个姑娘给围住了:“肖姑娘请留步!”那几个女子眸中散发着熠熠光辉,似乎对她颇为艳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