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现在橡木头一样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紧握着汗津津的手,倾听着分析得细致入微的名侦探的推理,但唯独宗像博士一人看到他自己树立的推理眼看着一个接一个地崩溃,无法掩饰焦躁的神色,连脸色都苍白了。他像一头被追逼得走投无路的野兽似地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想一有机会就进行反击。
&ldo;根据中村君调查的户口本,龙子是个叫北园弓子的人的私生子,这么说来,是川手父亲小老婆的这个女人应该就是这个弓子。我问了一下川手还记得不记得北园弓子这名字,谁知川手清楚地记着这名字,他回答我说:小时候来过两三回的那个漂亮女人确实叫那个名字。已经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龙子就是川手父亲的小老婆生的孩子。她不是犯人,而是被害者之一。&rdo;
这时在餐桌的一方发出了咯啦咯啦的声音,大家朝那边一看,只见脸色铁青的宗像博士露着像是要决斗似的神色叉腿站在那里。站起来时由于过分兴奋不知不觉地把椅子都弄倒了。
&ldo;小五郎君,真是高论呀!但这到底只是高论,不是事实。除了逻辑和空想以外,不是丝毫没有现实的证据吗?!遗憾的是龙子死了。事到如今你想得到证据也无可奈何了。所以你那龙子不是犯人这一空想我是理解的,那么另一个犯人、那个戴眼罩的男人究竟是谁呢?难道说他也不是犯人而是被害者吗?&rdo;
小五郎不慌不忙,笑容满面地答道:
&ldo;是一种被害者,但不是说他与川手是同宗的人。他与这案子毫无关系,恐怕是一个流浪者吧。犯人找来了一个与戴眼罩的男子很像的大个子,用花言巧语让他穿上戴眼罩的人的衣服,大概也请他美餐了一顿吧,或者是给了他金钱吧,然后把他引诱到快打烊的百货商店那没有人影的屋顶上,把那假遗书塞进他的口袋,看准机会把他推到了地上。这是我的想象,我想大概不会错。&rdo;
小五郎用强烈的口吻说道。他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下博士的眼睛,博士有点品服似地避开他的视线,仿佛硬挤出来似地发出了迷倡的笑声。
&ldo;哈哈哈哈哈,又是想象呀!我不是在问你的空想,我想听有确凿证据的事实。&rdo;
&ldo;这回答很简单呀,因为我清楚地知道戴眼罩的真正的犯人还活得挺健壮的哩!&rdo;
&ldo;怎么,还活着?那么你知道那犯人在什么地方牌?&rdo;
&ldo;当然知道。&rdo;
&ldo;那为什么不逮住他?何必知道犯人的下落还这样闲扯呢!&rdo;
&ldo;你是说为什么不逮住他,是吗?&rdo;
&ldo;是的。&rdo;
&ldo;那是因为已经逮住了。&rdo;
妖魔
那天下午三点光景,中村警部给正在等候着的宗像博士挂来了电话。
&ldo;回电话晚了,很对不起。那人的住所弄明白了,如果您方便的话,请您现在就去青山高树街十七号叫北园龙子的家好吗?那地方离高树街的电车站不到一百米,所以马上就知道。我现在也在那里。&rdo;
从查清了犯人的下落来说,警部的声音总觉得还是没有精神。
&ldo;北园龙子,啊,果然是女人!那就是那个r&iddot;k本人吧?&rdo;
&ldo;是的。据我刚才所调查的,只能这样认为。可遗憾的是,她的家昨天搬走了,是所空房子。……啊,详细情况见面后再说吧。那请您尽量早点来,我等着。&rdo;
于是博士立即坐车前往青山高树街。让司机一问,立即知道了北园龙子住的空房了。那是一幢夹在大住宅和大住宅中间极其窄小的房屋。
&ldo;啊,我一直等着您。请进。刚好找到了被北园雇用到昨天的老太太,正要开始讯问她。&rdo;
中村侦查股长从空屋中跑出来,把博士领到了屋内。这房间很古老了,楼下三间,楼上两间。
在那楼下的有八张铺席大小的客厅里盘腿坐着中村部下的一名刑警,在他面前毕恭毕敬地坐着一位六十岁左右身材矮小的老太婆。博士一进去,刑警立即恭恭敬敬点一点头,向这位有名的民间侦探表示了敬意。
&ldo;这个人叫阿里,是一直被北园龙子雇佣的保姆。&rdo;
中村警部一介绍,大概老太太以为博士是个大官什么的,立即战战兢兢地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礼。
随后在宗像博士面前开始讯问老太太,现将讯问结果弄清的事情略述如下:老太太被这家雇了一年左右;北园龙子年轻漂亮,自己说是三十九岁,但看上去可以说是只有三十岁左右;她几年前就失去了丈夫,没有孩子,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身世凄凉;看样子也有一点储蓄,但作为职业她一直当插花师博;除了当她徒弟的姑娘们以外,要说朋友的话就只是几个插花的女友出入家里,完全过着孤独的生活;这次搬家说是回老家三岛,但那儿有什么样的亲戚,老太太一无所知;想起要搬家是在一星期前,那以后又是卖掉不需要的东西,又是自己一个人一点点捆绑行李的,昨天中午才送出行李;运输行一搬走行李老太就被辞退了,老太说想送东家也没有同意,于是径直回到同一区内的亲属那儿去了(假如北园龙子是犯人,那么她切掉手指当然一定在这以后),所以对东家北国龙子乘几点的火车去了什么地方则一无所知。
&ldo;那么,你的东家有没有那种对她特别亲热的男朋友呢?说通俗一点,有没有情夫一类的人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