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线路和草地之间散布着刚刚轧断的一名年轻女子的尸体,只是她被分开的头孤零零地脸面朝他立在离游人最近的草地上。虽然苍白,却是一张漂亮的脸。
这个雕刻在梧桐上,涂上白胡粉1,抹上涂料,植上一根根毛发,镶上一颗颗真珐琅假牙的活生生的偶人,是哪个朝代哪个人发明的呢?连脸上一条条皱纹都栩栩如生。
轧死者的头皱着美丽的眉头,痛苦地歪扭着嘴巴,亲闭着双眼。啊!多么逼真啊!它以任何名画都比不上的技巧描绘出火车刚刚通过,而且刚刚从路轨上滚过来立在这儿的感觉,甚至使人怀疑反作用还没有停息,这血淋淋的头还在摇晃。
&ldo;先生,先生,&rdo;脸色苍白、嘴唇干燥的小池助手一边低声说着一边抓住博士的胳膊,&ldo;先生,大概是我的眼睛不正常了吧,您好好看看这头,有这种偶人吗?!莫非是……&rdo;
小池助手吞吞吐吐地不往下说了,好像后面的话连说出口都觉得可怕。
&ldo;你是说莫非是妙子,对吗?我也注意着它,可是一点儿也不像呀。虽说话着时的面容和死了时的遗容相貌不一样,但不会这么不同的呀。&rdo;
&ldo;可也是呀。但我总觉得这是真人头……&rdo;
就在小池助手嚼咕到这儿时,仿佛是证实他的话,那偶人的头突然睁大了眼睛。一双亮晶晶的眼珠又大又黑的眼睛。那黑眼珠左右滴溜溜地转动着。两人倒抽一口冷气,往后退了一步。那个自动装置也太巧妙了。
在呆立着的两人面前,血淋淋的嘴角上的皱纹咕喀咕略地动了起来,不久张开了紫色的嘴唇,忽地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而且又不出声地笑了一下。一瞬间,连法医博士和他的勇敢的助手都无法控制心跳加速。两人的脸都像纸一样苍白。
但不一会儿,宗像博士就笑了起来。
&ldo;这个呀,是活人呀。年轻的女子把全身埋在土里,只把头露了出来。&rdo;
当然此外就无法考虑了。恐怕那儿埋着书箱什么的,装有一种不使全身变冷的设备吧,可即使这样,这主意多么离奇古怪、让人虚惊啊!若是在昏暗的草地上看到时,还以为是偶人的轧死女人的头在味嗑地笑,一般的游人都会直不起腰来吧。
&ldo;居然想出这种主意!光是一个好像就值得付入场费吵!&rdo;
&ldo;这样令人可怕的杂耍儿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哩!这举办者准是个怪物。&rdo;
依然脸色苍白、嘴唇干燥的小池助手一面这样说一面往前走了两三步;想离开这轧死人的场面,就在这时,他感到身后好像有样异样的东西,吃惊地回过头去。
于是,只见滚在线路上的沾满鲜血的胳膊宛如爬虫类飞快地在草地上向这边爬来,而且可怕的是,它眼看着越过栅栏爬到了通道这边。
&ldo;啊!&rdo;
小池助手情不自禁地提高了声音,紧紧搂住了博士的肩。虽然知道这是自动装置,但光是一条青白色的胳膊在黑暗的地面上爬来,哪个大人看了也都会害怕的。
于是,又不知从哪里传来了那个嘶哑的声音:
&ldo;游客们,这是第二张纸片,要是不拿着它出去,是得不到赏金的,但请你小心,也许死人的胳膊会咬住你!&rdo;
又是阴森的吓唬人的词句。一看,死人手里握着一叠小纸片。
&ldo;居然想出这种主意!可领了这个,我们就完全通过关口了d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