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一句,周氏之前心里的不痛快就全没了,“好好好,回来了就好,快让祖母看看?啧啧,比上次回来,怎么又黑了一点?人倒是更精神了,不过,你这是长高了?”
安宁也凑过来,站到婉宁身边,“这真是,都当娘的人了,竟然还能长高。”
这时萧长恭抱着儿子萧正仪笑意吟吟地给周氏见礼,周氏赶紧招呼,“起来起来,长恭过来,还有我的亲亲曾外孙儿。”
萧正仪刚满周岁,虽然他对周氏是谁根本不记得,但却一点也不怕生,实在是自打出生,见过的人太多了。再加母亲来之前吩咐了,一定要讨好最老的那个老太太。
因此萧正仪转动着黑漆漆的大眼睛,对着周氏咧嘴一笑,伸出肉呼呼地小手,“抱……”
周氏觉得心都化了,“快来外曾祖母抱,来来来,都进屋。”
待众人都坐定了,该见礼的也见了礼,周氏还是嗔怪道:“怎么回来得这么晚,非得踩着日子回来。”
婉宁嘿嘿一笑,“马上您就知道啦。”随后向外吩咐一声,“把东西抬上来。”
很快,小七、刘大抬了个物件进来,看样子是一扇四段的屏风,但上面盖着红布,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
两人放下屏风后向周氏一抱拳,“给老夫人祝寿,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然后同时一掀红布,众人的目光立刻都被屏风吸引过去。
实在是这副屏风太过精美,完完全全是刺绣的手艺,只望上去,就心旷神怡。
只见屏风上是一幅仙子仙女拜寿福,只不过与平时所见的不同,这拜寿图上的人,竟然是对应现实中的人。熟悉长相的众人,很快就在图上找到了自己。
“哎呀,连我肚子里的这个你都绣上了?”安宁惊喜出声,众人仔细一看,果然其他人都是正常的身形,唯有安宁是怀孕的模样。
周氏喜得站起来,走到屏风前仔细查看,从儿子穆鼎,到曾孙、外曾孙、外曾孙女儿一个不落。众人也都围过来啧啧称奇。
钟春柔道:“怪不得前段时间四妹妹神神秘秘地向我要自家人的画像,还每个人都要,还不让我说,我足足画了快十天,才把人偷偷地画完。感情是用来做这个的。”
“嘿嘿,大嫂的丹青,连大哥哥都赞不绝口,让嫂子来做画图样,当然是最合适了。不过,这还是这屏风最厉害的地方。”
婉宁卖了个官子,然后扶着周氏来到屏风背面,“祖母你看。”
周氏定睛一看,第一眼觉得和前面没什么不同,但第二眼看出不同来,惊呼出声,“这,这是……”
“这是五年后的拜寿图,这里面孩子们都长大了,我让绣工们根据孩子们现在的样子,推断出以后的模样。又留了几处空白。日后孩子多一个,就找绣工添一个。让祖母天天都能看见我们。”
“好,好,好。就是这屏风明明是一层,怎么会是两种不同的图案?”
“这是苏州那边的特殊技艺,叫双面绣,整整十个绣工,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绣完。若不是等着这个,我们早就回来啦。”
“赶紧,把这个搬我屋去,可别碰坏了。”周氏立刻宝贝得不行,眼下孩子们还太小,万一哪个抠坏了,或是蹭点口水上去,她可是要心疼的。
不多时,萧长敬带着六姝也来拜寿了,进了穆府,才知道哥哥带着嫂子侄子已经回京了。
拜贺完毕,又打发六姝去和若宁玩,萧长敬这才寻了个空,走到哥哥身前,满脸幽怨,“我说大哥,你也太不够义气了,回来了都不通知我一声。害我好等。”
萧长恭一点没有身为长兄的自觉,“你这不就知道了么。”
“这次准备在府里住几天啊?”
“这次嘛,怎么也要住上两三个月吧?”
“这次怎么这么久?”萧长敬意外,从萧长恭和婉宁成婚开始,除了保胎那几个月,两个人就没在府里安稳地住过。
“你大嫂说了,等你秋闱过后,就要给你完婚,范家姑娘也不小了,哪有一直让人家等着的道理。”
按说范欣然比婉宁还大点,如今却还没有出阁,若不是早早地与萧长敬定了亲,这会儿不定引起多少流言蜚语了。
不过范家人倒是看得开,萧长敬不想靠哥哥,想靠自己的能力地位娶妻,倒是上进的证明。反正文定都过了,也不怕萧家从反悔。
萧长敬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之前拜范志正为师时,他对范欣然只是朦朦胧胧地好感。婉宁成亲后,第一件事就是上范府与范夫人谈了长敬的婚事,定亲时他也觉得范欣然挺好,至少会对六姝好。
只不过,那时只是觉得适合当妻子,并没有什么心动的感觉。
可是,现在随着年龄渐大,萧长敬却是渐渐地感受到了恋爱的滋味,最近一段日子,一提到范欣然,就不自觉地脸红。
萧长恭看得好笑,萧长敬跟他龇牙炸毛的样子没少见,但是脸红还真是头一次见,“哎呀,脸红了,快,去叫婉宁来,这可是奇景儿。”
气得萧长敬一甩袖子,不理萧长恭,找穆鸿渐比划刀剑去了。
当晚,穆家排了三大桌的家宴,一群人闹到了深夜,最后因为宵禁时间早就过了,全都睡在了穆府。
第二天一早,大家又陪着周氏吃了顿早餐,这才各回各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