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康滨这会子倒有些信了。贺帝同他也算是自小相识,是个爱干净的,登基之后便更甚了。这会子,贺帝竟毫不犹豫的“滚”在石阶之上。难不成……是真的醉了?
他走得近了些,站着身子居高临下瞧了二人一眼,“今儿是个什么日子,叫咱们陛下喝成这样。怎么也没有人劝着些呢?”
话是这样说,可手下去没有去扶贺帝起来的意思,去扶沐恪的心思便更不用去说了,压根儿便没有。
……
沐恪这时双眼迷离的挣扎着起身,踉跄几下,一手搭在陈康滨肩头。二人双目相对,凌厉之色无有,迷惘之色甚之。
两行浊泪划过双颊,沐恪哑声算是质问道:“你忘了,你这就忘了。今日四月十六啊,你这就忘了……”
“你瞧呀!”沐恪扯了冠,昂起头,一指枝头之月,“瞧见没有,今日月色这样好,同那些日子……一模一样,你能忘呢?”
“这么快便忘了,让她一个人,外头待着,无人念着,几多孤单……”
沐恪话音未止,一直说着神神叨叨的话儿。陈康滨已是听不进去了…
今日是,四月十六,每每月色都是最圆的。今日,是她的生辰。
这两人聚在一处,原并非是筹谋什么对付他的法子,而是,念极了她,灌酒来了。
是啊,每一年他都记着,记着她的生辰记着她的死祭,唯独今年,他给忘却了。沐恪所言句句如刀剑生生刺入皮肉间,刺激得他双眼渐渐迷蒙了。
滚在石阶上的贺帝此刻也没有那样不堪了,陈康滨再说不出什么嘲笑之语,余下自责的情绪慢慢将他自己淹没,苦痛万千,萦心扰耳,如往年一般痴缠于他。
近年来忙着四处周旋,利用百里琢等人联系屈子国,渐将贺帝逼入如今的境地。要说心头畅快否,也是不然。他亦不知晓自己现下还能做何事情,慢慢的也就到了这一步。
黎国的疆土黎国的子民,都是靖娆的。既她这个弟弟守不住,那便让他这个“姐夫”来帮着他罢……前头,房山王府拦不住自己;将军府也拦不住自己;文武百官,包括贺帝,一样拦不住自己!
手段不论高低,联合屈子国对西北出兵,除掉将军府的祸患,成功的几率便加上了三成。可惜了,詹瑎那小子命大,逃出了生天。答应屈子国献出去的疆土,来日一样能收回来,付出些土地与性命能换来,本该是她的位置,不亏。
陈康滨取下官帽,席地而坐,融进二人之间。
贺帝侧目瞧了他一眼,复又执起酒壶来,闷声喝了一大口。
陈康滨望月欲语,一把夺了酒壶,饮尽,微醺之间,喃喃自语,“公主……阿康今日犯了大错,竟忘了你的生辰,不求公主原谅。来日地下相见,阿康会自己来向公主赔罪。”
作者有话要说: 大结局在来得路上!!二狗会尽快回来的。
第69章
贺帝憨笑道,“你瞧啊,咱们三个多没用。皇姐她知道了,可要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