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辰,丫鬟婆子都在仆房晃荡,只有尹忠与秦义二人百无聊赖地靠在廊下。
&ldo;主子。&rdo;
&ldo;去煮碗醒酒汤来,把弄巧叫过来。&rdo;
秦义会意,应声照办。
须臾,弄巧便递上了一碗醒酒汤,沈时葶半醉半醒间喝一半吐一半,弄巧瞧着自家世子衣襟上的一抹深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陆九霄压着眉梢,艰难地给她灌下了一碗醒酒汤。
他松了口气,&ldo;给她擦擦脸。&rdo;
说罢,陆九霄去了廊下,一阵夜风,将他吹得愈发清醒。
待到弄巧从屋中出来,他才进去。
沈时葶闭眼侧躺在床榻上,已是醉得沉沉睡去了。
他伸手碰了碰那张小脸。
其实说实在的,小姑娘的心思,他能有甚不知的?那些藏于深夜的情难自禁,和竭力避开与他对视的眼神,他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但那时陆九霄没太当回事。
那样的情绪,太稚嫩,太生涩,也太不值一提了。
于他而言,她只要能聪明一些,看到陆九霄这个人的价值,将他当成一颗可攀附的摇钱树,离不开他就成了。
到底有几分欢喜,又有多重要呢?
可眼下再想,说不重要是假的,说不心疼,也是假的。
他摩挲了下姑娘细滑的手腕,将那只样式简单的银镯扣在她腕上。
紧接着,陆九霄进了湢室沐浴更衣,将身上那股香用皂角洗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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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二刻,前厅早就重归宁静。
莹白的月色洋洋洒洒地从窗牖落下,淌了一地。
小室静谧,空无一人。沈时葶醒来时,先入眼的便是那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檀木屏风,她看了半响,蓦然撑大眼眸,一个时辰前的记忆奔涌而来。
那一声声&ldo;陆九霄,你怎么这么坏&rdo;在她脑中炸开,她颤着手去推身上的被缛,弯腰下榻,往帘外跑。
然,珠帘刚挑起,就撞上从廊下归来的陆九霄。
他身上带着皂角的清香,两鬓的发还有些湿。
&ldo;醒了?&rdo;
沈时葶一顿,头皮有些发麻,&ldo;嗯。&rdo;
她深吸一口气,恨自己为何没有酒后失忆的好习惯。
陆九霄看了他一眼,几乎能揣摩出她的小心思,掩了掩笑意道:&ldo;过来,把这个喝了。&rdo;
是一碗小米粥。宴席上她一心想离开,膳食确实用得少,又饮了酒,胃里正难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