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霄&ldo;嗯&rdo;了声,道:&ldo;你要是累了先躺会儿,饿了就拿桌上的糕饼垫垫肚子,没那么多规矩。&rdo;
他顿了顿道:&ldo;凤冠太重可以拆,婚服……等我回来再给你脱,好不好?&rdo;
沈时葶拳头抵着圆木桌面,沾染胭脂的脸颊似是要烧起来,她故作镇定地点了两下头。
陆九霄走后,喜娘搀她坐下,去给她拆发髻上繁重的凤冠,笑道:&ldo;世子对夫人可真是体贴。&rdo;
沈时葶盯着鞋面上的鸳鸯瞧,小声嘟囔道:&ldo;他以前可不是这样……&rdo;
另一边,喜宴上。
今日来的多是达官贵人,难得遇婚宴,免不得要与陆九霄这位当朝新贵,新帝面前的红人多攀谈几句。应付这些别有心思的官员,又饮了几盏酒后,陆九霄捏了捏眉心落座。
孟景恒已然喝得尽兴,攀着陆九霄的脖颈打了个响嗝,醉醺醺道:&ldo;恭喜,恭喜啊陆世子,这成婚啊便是往自己脖颈套了锁链,往后你便能明白我的苦楚了。&rdo;
陆九霄瞥了他一眼,&ldo;我成婚跟你成婚不一样。&rdo;
孟景恒撇嘴,不就是男人女人,有什么不一样?
他惆怅道:&ldo;你娶的是贺家的姑娘,往后我们也不好太过放肆。&rdo;
陆九霄拂开他,一本正经地弹了弹婚服,&ldo;谁跟你我们。&rdo;
他颇为嫌弃地朝唐勉道:&ldo;赶紧的给他弄走。&rdo;
唐勉失笑,拽着孟景恒去讨了碗醒酒汤。
已至亥时,庭园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嬉闹声、交谈声从院子这头传进院子吗头,沈时葶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喧嚣,百无聊赖地在屋内走了一圈。
这间屋子,她再是熟悉不过。
倏地,她脚步一顿,目光落在檀木橱柜上的一个木匣子上。
这只匣子,是她的……
她上前取下,揭开一瞧,尽是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当初走得急,她连拾掇的时间都没有,再后来,因这些都不是甚重要物件,沈时葶便没想要回。
这其中,唯有两样物件叫她微微一怔。
她曾想方设法从陆九霄那得来的平安扣,和那只装着避子药的瓷白药瓶……
沈时葶握着这两样东西,思绪一下飘得很远‐‐
那个红粉醉人的长廊下,男人一身暗红单衣,笑着问她要不要跟他。
又在她试图逃出花想楼时,一句话将她打入无尽黑暗,却紧接着给她抛了个橄榄枝,然又在她试图争取更多时,一句&ldo;别想讨价还价&rdo;让她乖乖就范。
那日在马车上,他捏着她的下颔提醒她说&ldo;就是出了甜水巷,你也是花想楼的人,难道不知道吗?&rdo;几近碾碎她唯剩的一点尊严,却又在马车坍塌时率先将她护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