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沁骨的寒冷,陆九霄一言不发地坐了许久,直至肩头发麻,他才将贺凛给拽了起来。
正推开屋门时,他脚下一顿,余光瞥见墙面处一抹雪蓝色身影,正扒着墙缓缓落地。
她转过头时,陆九霄忽然有一种同道中人的感慨。
他心下哂笑一声,将贺凛丢了过去,&ldo;正好,殿下捡便宜了。&rdo;
伽箬手忙脚乱地扶住烂醉的人,显然不明白&ldo;捡便宜&rdo;翻译成上垚话是什么意思,但她很是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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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二月,沈时葶到了临盆期,合府上下都围着她打转,就连稳婆,都比第一回时多备了一个。
陆煦恒日日听丫鬟婆子们忧心忡忡,四岁大的人日日围在沈时葶脚边,还要对着她鼓当当的肚皮,拆解贺凛新赠他的九连环。
他似是很怕阿娘肚子里的这个妹妹不聪明。
在陆九霄的日日洗脑之下,不仅是陆煦恒,就连沈时葶也信了肚子里这个是个女儿。
某日,陆煦恒孜孜不倦地拆解着九连环时,沈时葶的肚皮跳了一下,紧接而来的,是一阵一阵的疼痛。
她深呼吸,扶着桌角起身道:&ldo;恒儿,去给阿娘叫桃因来。&rdo;
陆煦恒看了她一眼,掉头就往外跑。
二月十六日夜,亥时,侯府松苑响起一道呱呱坠地的啼哭声。
陆九霄从稳婆手中接过她时,便想好了名字。
陆隋珠。
隋珠二字,足以窥其之珍贵。
陆九霄抱着小女儿,身前凑着个要看妹妹的小儿子,他侧身去牵了牵沈时葶的手。
陆九霄忽然觉得,好像遇见她之后,他的每一步都在向光走。
从最初诊出他的病况,到一儿一女……
像是冥冥之中的牵引,让所有因,所有果,都扭转成本该的模样。
沈时葶摸了摸脸,&ldo;你看着我笑甚?&rdo;
&ldo;笑我运气好。&rdo;
陆九霄的唇角张扬地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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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三年弹指之间。
正如陆九霄不知打哪道听途说的那样,杏月出身的陆隋珠是个乖巧可人的性子,简直与沈时葶是一个模样刻出来的。
她会用自己那软乎乎小手抱着陆九霄的脖颈,糯糯地喊他阿爹,这一声声阿爹,喊得陆九霄心都化了。
而与此同时,陆煦恒总算能心无旁骛地努力开发自己的智力,再不受人干扰。
阳春三月,万物生长,春光明媚。
沈时葶捧着果盘推开书房的门,书案一侧,陆煦恒正心平气和地念著书,另一边,陆九霄抱着陆隋珠,手把手教她拿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