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欣然斟酌着点点头:“唔……确是如此。”
“后来活着的那个见你们跑了,便追上来。修言叫他射伤了腿,你趁机拿棍子从背后偷袭他,又用簪子将他喉咙刺了个洞,是不是?”
秋欣然迟疑道:“倒也不假……”
周围人看着她的目光瞬间肃然起敬,便是李晗意也看了过来,神色复杂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种魄力能将人用簪子刺死了,之前倒是我小瞧了你。”
郑元武听她没有反驳,对此前的传言更是深信不疑:“再之后早上内应上山,你躲在树上一箭他射死了,对不对?”
“……”秋欣然艰难道,“倒也不尽然。”
听她这样说,李晗意像是松了口气,面上又重新恢复些傲然的神情:“我就说,那弓有多重,你能不能拉开都是两说,还一箭毙命简直天方夜谭!”不过不等他得意多久,一旁的李晗灵也忍不住道:“不是你?难不成当真是修言?”
“那更不可能!”李晗意断然道,“你又不是没见过他演武场射箭的那个样子!”
众人一想也很有道理,郑元武皱眉道:“但当时只有你们两个,总得是你们其中一人吧。”
他说完其余人皆不约而同地看着她,秋欣然大脑转得飞快,一息之间已镇定下来:“我是说——传言有些夸大了,百步穿杨一箭毙命都是谣传!”
她定一定神:“那日我躲在树上连射了好几箭都没有中,混乱之中是夏世子伤到了他的左膝,才叫我有机会射中了他的胸口。”
众人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一点头,毕竟射中胸口确实比射中膝盖的难度要小得多。李晗风却又皱眉说道:“可我听说,那绑匪的致命伤是喉咙上的那一箭,那不是你射的?”
“那一箭——”秋欣然顿了顿,“那一箭实则是匪徒见身份暴露,知道自己死路一条,拿箭自尽的。”
原来如此!
这说法比之前的传言倒确实有信服力得多。众人对这一番解释心满意足,纵然知道那日情势并不如传言那般,也觉得他二人的经历十分惊心动魄。
李晗园感叹道:“不过欣然怎么会射箭?”
郑元武开口道:“九宗亦有剑宗一派,只是没想到山上女子竟也习武。”
秋欣然谦虚道:“山中习武不过强身健体罢了,比不得各位英武。那日若在山上的是这屋里任何一位,恐怕都不会比我狼狈。”其余人细想深以为然,夏修言这样的病秧子与她这么个细胳膊细腿的小道士都能全身而退,换了这屋里其他人自然也是不在话下。这奉承话说得人身心愉悦,众人又讨论了一番山上的细节,这才四下散去。
李晗风散学后拐去公主府探望夏修言,下棋时顺道将今天学宫中发生的事情转述给他。
夏修言握着棋子的手一顿,忽然无声地笑了笑:“她这样说?”
“不错,”李晗风同他求证道,“她说得可是真的?”
“你改日叫她当众射一次箭不就知道了。”
第13章宜打赌
入秋以后,夏修言终于重新回学宫来上课了。
进门时,里头一大群人围在一起,正吵吵闹闹。他刚一进门,便听李晗意高声道:“你就说你赌不赌!”说实话夏修言听见这声音一点不意外,李晗意这人一向如此,每回走进学宫你若能听见谁在大声嚷嚷,八九是他。
不过随之而来的声音倒是叫人有些意外,在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环绕中,有个微弱的女声努力争辩道:“但这比试不公平……”随即又被周遭的其他议论声湮没。
李晗风是第一个注意到夏修言回来的人。他回过身看他,招呼道:“腿上的伤好全了吧?”
夏修言点点头,他没走过去凑那头的热闹,扶着自己的书桌坐下,才漫不经心开口道:“又怎么了?”
“秋猎要到了,二哥正拉着秋司辰要跟她比试。”李晗风说着又笑起来,“前两日父皇训二哥只知玩闹不将心思用在读书上,不知怎么又提起了秋司辰,说他文不成武不就,便是个女子也不如。二哥听了自然不服气,回来就要拉她比试。”
这事确实有些好笑,学宫中生活枯燥,众人巴不得找点乐子,以至于个个看热闹看得兴高采烈。李晗星在旁边煽风点火:“二哥我劝你还是算了,免得到时候赢了大家说你胜之不武,输了又说你技不如人。”
李晗园也皱着小脸不平道:“就是,二哥比欣然大这么多,再说你是男子欣然是女子,你力气也比她大!”
旁边还有人起哄:“二皇子只管赢了就是,可不管什么以大欺小!”
李晗意眉头紧锁,暴躁道:“不成,我非要同她比,不然我在父皇面前可再也抬不起头了!”他边说边恶狠狠地看向秋欣然:“你说,你觉得怎么比才算公平?要不我到时候让你几箭。”
秋欣然一个头两个大:“不必比,我自愿认输。”
“那不成,这传到父皇耳朵里岂不真成了我欺负你!”
秋欣然忽然瞥见坐在位置上的夏修言,微微一愣,心想:他什么时候回来了?正遇上夏修言也抬眼看过来,两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那日醒过来后,秋欣然也想了许久,在山上夏修言说要杀她灭口最后却放她一马这事儿到底本就是他与她开了个玩笑,还是一时心慈手软,又或是想留着她好替他收尾?但那以后,夏修言再没在宫中露面,她想了很久也没想通干脆就不想了,反正术儿之后也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也再没有人因为那晚的事情来找过她。但如今她眼前这个麻烦,可算是替夏修言背锅才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