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加!”
宾客席上渐渐活跃起来,叶久意识到,可能重头戏来了。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县令夫人说完,便拔下薛绾宁头上的发簪,再拿起一只钗冠,为她绾好。
之后,薛绾宁又一次消失了。
叶久锤了锤发酸的后腰,偏头问了句:“是不是快结束了?”
祁韶安眼眸微垂,“嗯”了一声:“三加之后,绾宁就算是成人了。”
此时,薛绾宁踏着缓慢的步子出现在人们视野中。
一身粉白相间的华贵礼衣,宽大的袖子垂在腰前,二加的深衣露出一个领口,面上,重又覆上了面纱。
礼服加身,典雅秀丽。一步一顿,端庄大方。
可…这丫头走得也太慢了吧。
叶久看着从廊里挪出的薛绾宁,微微挑了挑眉。
其实这也不能怪薛绾宁,这身衣服太长了点,她小心翼翼的走稳每一步,即使这样,还有好几次差点被绊倒。
最后一拜,谢宾朋。
醮子,取字,聆训。
“礼成!”司仪的声音响彻整个院子。
随着这话音落下,从此以后,薛绾宁从一个天真浪漫的女孩,真正要蜕变为一个谨言慎行的女人。
叶久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复杂。
才十五岁的年纪,正是叛逆的时候,而她却要学什么女德,规矩,甚至是,谈婚论嫁。
那……祁韶安……会不会……也是如此……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人。
祁韶安依旧端坐在蒲团上,眼中恢复正常,此时波澜不惊。
叶久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发愣,眼里已经不是现在淡黄衣裙的她,而是华服披肩,绾发配簪,也如现在这般,眉眼青涩,含羞带怯,受众人恭贺,得父母温语训戒。
那该是何等的耀眼,夺目。
又该是怎样束缚自己。
在她的印象中,祁韶安从未有过什么失礼的举动,以这个时代而言的“失礼”。
她永远平平淡淡,喜怒不常言于色,仿佛对什么都不关心,却又在默默照拂着所有人。
“韶安……”
她闻言回头。
“辛苦了。”
祁韶安微微一怔,看着叶久的眼睛充满不解。
叶久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自觉间说了个锤子……
难不成跟她说,这些年您被迫做乖乖女辛苦了?
她怎么都觉得自己是个蛇精病。
气氛突然有点尴尬。
正巧,此时礼成散场,叶久连忙爬起来,顺便把祁韶安也拉起来:
“我先去准备晚宴的甜点了,你去找薛家姐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