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国事人事,丞相是皇帝与百官沟通的桥梁,但这座桥梁有自己的想法。
霍屹垂眉顺眼,接着说:“臣今日去长安城外,遇到一农妇在林中哭诉,她说自家丈夫被奸人所杀,却不敢报官。臣打听了一下,那妇人正是昨日被撞死小儿的母亲。”
“不敢报官……”周镇偊摔了笔:“这可是长安城,百姓就对官府毫无信任,这是百姓的错吗?这是官府出了问题!”
如果连天子脚下,都无法保证国法严明,不知其他地方,还有多少这样的事。
周镇偊愤怒未消,厉声道:“把廷尉给我叫来!”
章中常侍连忙躬身,领诏命离开。
霍屹正襟危坐,这件事从单纯的案件,变成了政治事件,已经不需要他再插手了。
周镇偊刚当上皇帝,在大越尚无威信,百姓对换了个皇帝并没有什么想法。但皇帝可以借此事严惩丞相,既能立威,又能处理大臣滥用职权,严重渎职的问题。
等待廷尉来的途中,周镇偊沉思片刻,问:“霍卿,你认为此事当如何处理?”
霍屹沉声道:“我认为,国法是维护稳定的工具,如果百姓不信任国法,必然也不信任朝廷,大越天子。若人人行无法度,会造成社会动荡。陛下若要北伐匈奴,必须要大越上下一心。”
周镇偊:“重新建立国法威严迫在眉睫,只可惜,朕手中无人可用。”
“招贤诏已出,已经有一个公孙羊出现了,必然会有更多的公孙羊。”霍屹口风一转:“不同的人才用在不同的地方,陛下,臣想向你推举一个人。”
周镇偊兴致勃勃地问:“谁?”
“赵承。”霍屹说:“他出身布衣,如今是西河边郡唐城县县丞,若要严法,此人可用。但此人做事手段偏激,娴于杀戮,在同僚之中名声不好。”
周镇偊:“重症当用猛药,我看这大越已经病入膏肓了。”
皇帝说这话实在是严苛了,大越如今国富民安,已经是难得的清明之政。滥用职权,土地兼并,财政不支,外戚干政,军阀割据,武备废弛,党派相争,宦官专权等等问题,不仅大越有,之前的几朝几代都有,之后也会继续存在,成为每个帝王脚下的绊脚石。
只是周镇偊想建立一个内无佞臣,外夷降服,四海升平,繁荣稳定的国家。
在他手上,必将开创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强盛之国,周镇偊要为此做很多的事,还需要能做事的人。
廷尉来之前,霍屹就已经离开了。
之后的事,与霍屹毫无关系,他还是听陈使说的结果。皇帝让廷尉重新调查此事,王家公子又被抓进监狱,关了两天之后,又被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