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听尘道长在?一起的时?候,他时?常思考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对自己的认知越是肯定,他越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该怎么做。
霍屹心想,主要还是自己现在?心态变好?了,就算之?后再遭遇什么意外情况,他也能比以前更好?的接受……唉,就算陛下要把?之?前的事翻篇,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正想着,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霍屹抬起头,皇帝陛下穿着一身?玄色长袍,身?后是浩浩荡荡的禁卫军。乍然相见,霍屹恍然间觉得他身?上有?一种陌生感,但仔细观察,发现周镇偊眉目间并没有?变化,但他身?上那种帝王之?势更加强烈,掺杂着极致的理智和冷酷,作为大越权力顶端的化身?,令人不?由自主想要臣服。
周镇偊……天生就是做皇帝的,他所做的一切,将是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手握至高无上的权柄,他是名副其?实的大越皇帝。
霍屹回过神来,下意识要跪下行礼。
周镇偊拉住了他,隔着袖子紧紧攥住他的手腕,周镇偊想什么,但半晌之?后,他还是露出了一个微笑?:“霍大哥最近过得不?错啊。”
从霍屹身?上的状态,周镇偊能看?出来他这三年过得着实不?错,虽然穿着一身?素服,但眼里亮晶晶的,整个人状态也很放松,像一颗挺拔向阳的松。
一直以来,弥漫在?他身?上的那层雾气终于消散。
离开长安城就这么高兴吗!
周镇偊愤愤不?平地想,那不?是显得自己那些辗转反侧的思念很一厢情愿么!他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每次坐在?书案前就感到浓烈的孤寂,有?时?候甚至会在?晚上自怨自艾,不?断后悔将霍屹放走的事,这一走谁知道他还愿不?愿意回来……想的多了,周镇偊甚至觉得自己被无情地抛弃了。
他有?时?候怀疑自己,也怀疑霍屹,怀疑两人之?间的对错。在?霍屹离开之?后,他终于开始冷静下来审视两人之?间的感情,并且从最开始梳理了一遍,自己是如何开始心动,随后沉迷的。他要确定自己的心意,不?止是单纯喜欢,而?是理智地去?爱。
周镇偊知道自己身?为皇帝,本身?就至关重要,他个人情感会影响大越的发展。
他本来就应该保持理智。
然后在?最清醒的时?候,他也终于明白,自己就是深陷其?中。
特?别是看?见他,就会从心底浮现出一种极轻的雀跃,让他忍不?住微笑?,如同漂浮在?云端之?中。
所以,周镇偊现在?能够毫不?羞愧,毫不?怀疑地确定自己的心意。
霍屹本来已经?做好?了等一会的准备,没想到皇帝陛下亲自出来接他,然后还拉着他的手,直接前往后殿。
这幅场景以前常有?,时?隔三年,霍屹感觉自己还需要一点时?间适应。那个不?认识霍屹的守卫目瞪口呆,从来没见过皇帝陛下那样冲动的样子,他感慨道:“那就是霍大将军啊……”
另一个守卫见怪不?怪,道:“当然,以后你?会经?常见到的。”
周镇偊拉着霍屹,口里念道:“我还以为过段时?间你?才会回来,信才送出去?没多久吧,蜀郡那边如何……”
霍屹安静地听他说完,才道:“我是从东边过来的,之?前在?辽东郡,收到信之?后,便直接回来了。”
“辽东郡?”周镇偊愣了一下。
霍屹见他这个反应,笑?了笑?,反手握住他,说:“我之?前在?和听尘道长云游……”
周镇偊对此不?知情,让霍屹感到放松——要是皇帝陛下时?刻监视他的行踪,霍屹一定马上有?多远跑多远。
他说了一些云游时?的见闻,随后道:“收到诏命之?后,我便动身?赶回来了,匈奴那边……”
周镇偊打断他,认真地说:“那不?是诏命,就是给你?写的一封信。”
霍屹啊了一声。
“我上面只写了匈奴入侵的情况,边境危急,新的大单于来势汹汹。”周镇偊辩解道:“我可没命令你?回来,反正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霍屹:“……”
信上确实没有?命令他回来的意思,甚至没有?盖上玉玺,只有?周镇偊的私印。
不?过他信上内容不?是这么说的,周镇偊把?匈奴描述的极其?可怕,一年就灭了周边三国,还说没有?霍大将军坐镇军中,心里十分不?安,但没关系,他还能派出李封他们勉强应对,唉,匈奴太?可怕了,要是霍大将军在?就好?了,不?过霍大哥你?千万别感到愧疚……
他那封信就是这么写的,霍屹仿佛看?到了一个闺中怨妇的哀哀泣诉,这封信他甚至都没敢拿出来给听尘道长看?。尽管那封信写的如怨如诉,霍屹还是从中提出了关键的信息,知道朝廷确实需要他,这才回到了长安城。
周镇偊拉着霍屹进入后殿,殿内是熟悉的熏香,三年来,连摆设都没换过。周镇偊坐下之?后,霍屹坐在?书案旁边,他一落座,周镇偊偏头看?到熟悉的身?影,抿了抿嘴。
“虽然霍大哥回来了,但关于反击匈奴一事,还是要讨论一下的。”周镇偊说:“目前来说,秋鸿光,李封和霍灵月,都是合适的人选。霍大哥,你?知道我的顾虑,秋鸿光不?应出战,所以李封和霍灵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