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濯似懂非懂,茫然地点点头,不过她很快转变了话题,“手稿是你从柳州带回来的?”
那年,他该是为了躲避追杀,孤身一人赴京,不便随身携带这些外物才是。
事情果然不是如此。
“许多书稿当年祖父离京赴任柳州时便没有取走,而是留在了老宅之中。我后来命人在老宅的暗室找到了这些。”
元清濯惊喜交集:“苏家在梁都还有老宅?”
姜偃不知她为何突然这般惊喜,只是顺着她的话,再度点头:“有的。”
不过苏老一生清廉,那老宅仅作五口之家居住所用,已几乎不能再腾出多余空间。
然而元清濯只要有它就够了。
“过几天咱们该大婚了,你到时候从老宅出发,我的马车到那里去接你。”
姜偃双腿有碍,她自己又是武将,与太皇太后及宫中礼官商议过后,决议,令姜偃坐花车,她骑马与他一道入宫见礼。
其实她的心肝原本就脸皮极薄,不喜欢被太多生人像看猴戏似的盯着,如此倒也省了他被一群人毫无遮拦地打量着,届时他必恨不得刨出一道地缝来。
姜偃有些好奇,不由反问:“为何不能是在听泉府?”
元清濯顺口解释:“若没有老宅,那自然就是听泉府了,如今有了苏家自己的府邸,听泉府就显得不那么合适了。”
她见他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似是神色有异,于是轻咳一声,继续解释:“你们听泉府不是和尚庙么。”
“我可记得,某人还在那立下过单身毒誓……”
姜偃一阵无言。
“说到这个,我很好奇,你最近乌鸦嘴还灵验吗?这么大的事,可别又——”她转口道,“不如阿偃你来诅咒一下吧,就咱们前头那棵树,你诅咒一下,让它今晚上遭雷劈。”
劈了树就好,可别劈她的心肝。
她顺手指向回廊尽头,岸边的那棵老槐树。
姜偃不肯伤害那棵无辜的树,但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临上岸之际,终于还是忍不住,发出了恶毒的诅咒。
于是元清濯心满意足,推着姜偃离去。
虽然两人早已经成了夫妻,但毕竟是要大婚,还是多少需做做样子,回头元清濯就与他分房而居了,她回她的公主府,他进他的和尚庙。
分道扬镳之时,公主还在朱雀桥上为他整冠理鬓,举止亲密,活活掐死了一众的少女芳心。
夜里,元清濯睡得极沉,雷打不醒。
第二日清早起来,甲全照公主吩咐走了一趟一介亭,极尽夸张地手舞之足蹈之:“公公公公公主!那棵树!树真的被雷劈死了!”
元清濯眼眸雪亮,立刻从罗汉床上站了起来,“果真?”
甲全闭着眼,不忍心,但还是只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