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归嫉妒,冷静下来的裴钰也很快想到一个问题。
“暗器原是姜兄发的?”
看那酒器方才的去势,它的来源应就是姜偃所落座的这片位置。
不是姜偃,那就是汉亭侯,当然,这绝无可能。汉亭侯手无缚鸡之力,出了名的多愁多病,相比之下,一直水静流深的姜偃,看着才最是有可能深藏不露的。
见他不肯理会自己,裴钰也丝毫都不生气,笑道:“姜兄不仅精通天文地理,原来对于武学,亦有颇深造诣。”
姜偃闻言,慢慢地置盏,随即袖袍一展,交叠置于膝前。
他看了一眼今日对他呶呶不休,怀着显而易见敌意的裴钰,也说了对裴钰的第一句话:“话多,容易呛酒。”
裴钰哈哈一笑:“姜兄玩笑矣,我都多大了还会呛住!”
姜偃留意到他有个习惯,说到兴起处,便会不由自主地为自己满杯。此刻亦是。
裴钰执酒觞仰脖一饮而尽,像是刻意要证明着什么似的,然而忽脸色微变,俯下身来咳了个天昏地暗。
“咳咳咳……咳咳!”
他呛住了?
怎么回事?
裴钰动静不小,汉亭侯也看得不忍了,他身患咯疾,随身会携带着干净的绢帕,立刻便也递了裴钰一块。
裴钰接过手捂住口鼻,顾住形象地咳喘了几声之后,忽然想起来似曾听人提过一件事,说这个国师舌下有灵,常常恶诅灵验一语成谶。
他一向不语怪力乱神,如今碰着姜偃,却栽了个大跟头。裴钰心中隐隐不大服气,料想姜偃定是心胸狭窄,因为长公主而忌恨自己。
不过转念又想,要是,他真的对姜偃并无半分威胁,姜偃又怎会做出如此幼稚冲动的举动?
这么想来,裴钰心中舒坦了不少。
何况今日之前,太皇太后密诏他入宫相见,也暗中有所提点。于长公主他是稳操胜券,压根不必在意姜偃如何。
再说长公主。长公主一向贪恋男色,对天下美男子莫不趋之,姜偃容姿极好,少见有如此清贵超脱的气度的人,公主年少不知事,困于皮肉表象而不自知,待以后成婚有了夫君,自会收心,从此一心一意。
是他把路走窄了啊。
不觉吉时已至,已然开筵了。
除陛下外,几个元氏小辈均是太皇太后看着长大的,不用作伪,也是感情颇深。
由河间王领头,先对太皇太后贺寿,河间王送来的是一幅字画,画中之人是彭祖,经河间王介绍,众人才知,此画是河间一百岁老人所作,寓意吉祥长寿。众人恍然大悟,暗道河间王殿下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