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过眸,跟着她一路进来。
元清濯呼了口气,脚步匆匆而来,最后也只是停在门边,口气急促地吩咐:“镜荧,时辰不早了,你快替先生把行李收起来,我们明日一早出发回梁都。”
镜荧纳闷地点头。
元清濯说完,扭头就快步走了出去。
她一走,姜偃紧跟着的眸光沉了下去。
镜荧嗫嚅了一下,小声地道:“先生……”
姜偃平静地道:“去收拾吧。”
“……嗯。”
镜荧应了,转身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
走到门口还是停了下来。
他来听泉府已经三年了,他没见先生这么低落过,实在是怕会出什么事。但先生似乎也察觉到了,他对他露出了微微笑意。
“去吧。”
镜荧心里更担忧了,没法,只好再度点头,随即大步朝外走去了。
京兆尹晋元绅欲为公主与项大将军准备送行宴,被项煊推辞,他再三地恳求,也是寄希望于,神京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还有盼着项大将军届时在陛下面前为他粉饰几句。他毕竟只是区区京兆尹,虽有闭目塞听之嫌,动不了世家盘虬的势力实属常情,再有项将军的美言,陛下也应该能平息不少怒火了。
天威雷霆,毕竟不是凡人可臆测。
次日一早,马车在枫馆门口等候,巡抚司人皆劲装以待,乘快马,抚长剑,在一片肃穆之中等待着公主的指令。项煊的十八骑与府兵,亦严阵以待,身姿立于马上,直挺如剑。
镜荧送姜偃入车,再度干起了车夫的行当。
元清濯留在最后,率巡抚司百人看守押解着此处一网打尽的恶徒的囚车,此际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面色惨败,浑身戴上了铁镣铐,怕人警觉一顿毒打,因此不敢有一语。
项煊一声令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城门朝东而去。
早上出发,到了午间,日头大盛,天气炎热得逼人不得不停下,因此项煊勒令停驻,待过了未时再走。
镜荧贴心地要食盒打包了几样神京顶好的点心,也拿了出来,可谁知这几样可口的点心竟遭了先生的嫌弃,被看也不看一眼地抛在了一旁。镜荧劝说未果,心疼先生这么不重惜自身,眼眶都红了。
察觉到身旁的少年有异,姜偃回眸,只见镜荧垂着脸,心绪极是低沉,似乎立刻便要哭出来的模样。姜偃忽然想到,还说他已经足可以独当一面了,到底,只是个孩子罢了。连他在这个年纪之时,也还不知事,无忧无虑地行游江湖,不知天高地阔。
他的神色变得极其温和:“无事,我还不饿,只想休息片刻。”
镜荧不敢再劝了,可是心情还是非常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