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鹊精神一振,知道重头戏要来了,几乎不错眼地盯着方治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他先是快步走到书房里的一缸莲花前,顾不得脏,从里头翻出一个铁匣子来。再从怀里取出一把钥匙,把这匣子打开了。看到里头的宝物毫发无损,脸上终于好看了些。他将这半截的玉贴身放好,再去一一查看书架隔层里的密信、瓷瓶内壁上藏的药粉等一应物什。
这可算得上是不打自招了。
练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精明的太守大人长吁一口气,弯下要来开始收拾那些被练鹊扔的到处都是的机密。他每见到一样,脸色就黑上一分。
大冬天的,竟生生地让这太守大人在书房里挥汗如雨了。
这当官的果真是不容易——整日的提心吊胆,巴结这个逢迎那个,自家遭了贼,吓得魂都没了。
当真是让人赏心悦目呢。练鹊自己手里还攥着他的好些把柄,并不觉得有什么,倒觉得快意。
她们这些闯江湖的,与官兵便是天生的对立。人常说侠以武犯禁。做侠士最看重的就是自由自在不被俗事所拘。偏偏这世上就有各种各样的官兵要拿那些规矩法律来束缚你。若是什么好官良将倒也罢了,为民谋利那是人人都敬佩的。这些道貌岸然的,可真真是人人得而诛之。
再说下头这方治,极为讲究地取出一方锦帕来,细细地将额上的汗抹了。然后他坐在自己的太师椅上就着残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那茶刚要入口,又被放下了。
原来是怕下毒。
练鹊心想我还不至于歹毒至此,偷了你的东西还给你下毒。千金一两的茶叶纵使是她也不忍心糟蹋。
“来人!”方治不敢再坐,唤了人进来,又浩浩荡荡地往居所去了。
练鹊跳下房梁,再将那匣子、密信等物一一取出,自在地走了。
白家这边,练鹊刚刚翻窗进屋,就听得前院人声。原来是方治的人到了。
练鹊:倒也迅速。
小琴躺在练鹊的榻上,用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惟恐被人发现不是本尊。练鹊见了,不禁莞尔,调笑道:“琴儿天生丽质,却日日为我暖床,勤耕不辍,实在令人感动。”
小琴被她说得双脸通红,慢吞吞地从被褥里出来,嗔道:“小姐又打趣奴婢,可知道您每日出去时,奴婢心里都跟打鼓似的,惟恐叫老爷夫人发现了。”
“是我的不是。”练鹊坦然认错,又道,“这都是为了百姓们好,委屈小琴为民献身了。”
她说得暧昧,小琴脸上的绯色越发瑰丽了。她诺诺道:“什么献身不献身的,小姐可发现了什么?”
出去调查走水的事,练鹊早就同小琴说过。一来这姑娘卖身契攥在练鹊手上,二来练鹊日日出门若是不靠她遮掩怕是会露出许多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