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彻说道:“困守孤城,此谓之坐以待毙。我等不能只在城中被动的防守,要想把城守住,就得打出去才行。我意已决,我今晚要带人出城,夜袭董宪营地!”
王弼三人闻言大惊,王弼张口结舌,说道:“夜袭董贼营?田公,你、你这……”
“我这如何?”
胡珍惊恐说道:“田公,恕我直言,你这是行险啊!万一失利,可如何是好?”
“胡公,我希望今晚你能和我一道出袭。我袭董宪营,你袭力子都营。咱俩两下呼应,只要能攻破这两座贼营中的一个,我南成县城必就可安然无恙地等到援兵来到了!”
胡珍越发惊恐,说道:“……田公!城中守卒加上壮丁,也才数百,守城尚且不逮,怎敢再贸然出袭?再则说了,力子都、董宪营中无不贼寇数千,我等即便出袭,又如何出袭?”
田彻说道:“攻破,并不是说真的把贼营攻下,你我只需将贼营扰乱,便即足够。”
王弼、胡珍、县丞面面相觑,好半晌,三个人都没说话。
田彻等的不耐烦了,目光炯炯,环顾他三人,说道:“公等意下何如?”
胡珍吞吞吐吐,说道:“田公,公之此策,似是太过冒险。”
田彻问王弼,说道:“胡公不敢同我出袭,王公,你可愿率卒攻力子都营?”
王弼闷声不吭。
田彻遂不复再问,昂然起身,与王弼三人说道:“既如是,公等且在堂上候我捷音。”
王弼惊慌说道:“田公,你要做什么?”
“我自领我宾客,往袭董宪贼营!”说完,田彻不等王弼三人说话,转身出堂而去。
望着他出堂去的身影,王弼、胡珍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都是既惊骇又羞惭。
田彻出到堂外,与那几个在院中等他的宾客说道:“胡公、王公不肯去,咱们自己去!”问这几人,“你们怕么?”
这几个宾客声音洪亮,齐齐答道:“不怕!”
这回答的声音传入堂中,王宰、胡珍越发羞惭不已。
夜色深沉,院子里虽打着火把,光亮有限,田彻和他那几个随从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
县丞瞠目说道:“这田彻,失了智了么?……无有王公手令,他又哪里出得了城去?”
田彻话语说的客气,举动颇类目中无人,王弼深觉尊严有失,羞恼举手,想要拍案,终又无力放下,说道:“何须我的手令!田公在南成威望深著,他一句话就能进出自如。”
胡珍说道:“王公,田公不听你我之劝,执意要出城袭贼,他若是死在贼中,可该如何是好?”
这几天守城,多亏有田彻,才能守住,他如果今晚出袭不成,反身死贼中,则这南成县城,恐怕等不到明天,今晚就要被贼寇顺势打下了。
王贤没立刻回答,过了会儿,说道:“他非要出袭,咱又劝不动,还能怎么办?且等等看吧。”
等等看什么?
胡珍、县城均知其意,不外乎等等看田彻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不知等了多久,三人遥遥闻到,城南外头,好像是响起了喧乱之音。三人都愈发紧张起来,知道这肯定是田彻带着他的宾客杀到了董宪营外。又等一会儿,喧乱之音越来越大,三人坐不住了。胡珍先站了起来,王弼、县丞跟着也起了身,三人到了堂门口,齐往南边夜空眺望。
随着喧乱的动静越来越大,城中士民俱被惊动,城内也渐渐骚动起来。
王弼令县丞,说道:“你快带人去街上,安抚各里士民,让士民不必惊慌,就说此是田公出城袭贼。”
县丞领命,便亲自带了门下的吏卒们,赶出去安抚百姓。
王弼、胡珍听见,安抚百姓的喊声,不多时就在城中各处响起。
又不知等了多久,猛然间,听到了急促的马蹄奔腾之声。
王弼、胡珍彼此顾视,二人抢出门外,往县寺的门口去。
却下到院中,走了未有多远,马蹄声已在县寺外头停下。县寺的大门是敞开着的,一人从外阔步进来,浑身衣甲,尽是血迹,他手中提着个首级,看到了王弼、胡珍,就将此首级掷到了他俩脚前,虚抚须囊,豪雄地说道:“敢以此贼首,献与二公。”这人不是田彻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