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审案逃不过一个顺藤摸瓜,左相大人仗着位高权重,丝毫不将都指挥使司放在眼里,又如何让都指挥使司为左相大人抓贼?”
“臣绝无此心,请太后娘娘明鉴”。
“你绝无此心?卿自己想想自从左相府闹贼,卿除了嚷着要严惩朱衣侯,要大理寺插手都指挥使司之责,还做过什么?”
“臣——”
苏凰歌疾声打断他,“卿的左相府上上下下一百余人,那贼人武功再高,能一点痕迹不露?半个月了,卿可曾仔细盘问过家人家仆有无察觉?卿可曾仔细盘查过他们的底细,对了,卿的长子最近纳了个美妾,底细可是不清不楚,卿焉知不是西楚派来的奸细?卿的爱女三年前救了个卖身葬父的丫头,亦是底细不明,卿又焉知不是西楚派来的奸细?”
夏子言下意识辩道,“妇孺之辈——”
苏凰歌再度打断他,“妇孺之辈?哀家亦是妇孺,卿认为哀家没有法子夜闯左相府?哀家的凤翎十八卫有五人是女子,皆是年轻貌美,卿又焉知那个卖身葬父的丫头不是其中之一?”
夏子言哑口无言,苏凰歌冷笑,“如今朝堂卿资格最老,人品能力哀家俱是赞赏,如今却如此作态,倒是不得不让哀家生疑,卿若是不满哀家宠信朱衣侯,大可上折谏言,卿若是与朱衣侯有嫌隙,哀家自会令朱衣侯给卿磕头赔罪,卿向来以高洁名士自居。却也是学会了公报私仇了么?”
夏子言膝头一软,额头碰地,“太后息怒,臣万死不敢存私心!”
“息怒?哀家且问你,朱衣侯到底是怎么十恶不敕了,才能让你们这些国之栋梁一个个的如此针对他?他是作奸犯科、欺男霸女、滥用职权、搜刮民膏、通敌叛国还是准备造反了?”
附议的几个老臣也跪了下来,一连声的喊着太后娘娘息怒。
苏凰歌猛地一拍扶手,“息怒?哀家还没死,你们就这样作践他,哀家死后。他还能保的命在?”
这话一出。满朝文武都跪了下去,海呼,“太后娘娘息怒,臣等万死不敢!”
“夏左相。有些事你自己不去查。哀家也不用给你体面。来人,传令朱衣侯,给哀家彻查。左相府的阿猫阿狗姓什么都给哀家查出来,一个大活人,哀家就不信他能飞天遁地一丝马脚不露!至于左相大人,”苏凰歌冷笑,“且在家闭门思过,顺便整治左相府,一家不治何以治天下?”
太后娘娘甩下一番话扬长而去,众臣俱是心有余怯,某些看苏凰歌日益不再理事,准备抱皇帝陛下大腿的官员也开始重新掂量——
苏凰歌发怒时,小皇帝一直维持着本色的阴郁表情,此时见苏凰歌走了,紧绷的身子下意识一松,眸中却极快的闪过怒色,咳了咳,沉声开口,“母后之言有理,众卿也当引以为鉴,一家不治何以治天下?”
眼看众臣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小皇帝宽袖下的手紧了紧,他的那位母后总是这样,只要一席话一个决定,就能在群臣心中抹煞他所有的努力……
江流得了懿旨,正准备去将左相府翻个底朝天,十二无声息出现,“侯爷,主子来了”。
江流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果然见苏凰歌捂得严严实实站在拐角处,几步走了过去,“暖暖,你怎么来了?”
“虽然太后娘娘下了那样的旨意,但那毕竟是左相,太后娘娘可以不留情面,我们却不能不知轻重,再说那贼人也不一定是左相府的人,让左相记恨上了就不好了”。
“我不怕!”
苏凰歌白了他一眼,“我已经下了帖子,我们一起走一趟,借着拜访之名仔细查问,如果那贼人真的是左相府的人,肯定会露出马脚,如果不是,也应该能查到一些线索,又全了左相的面子,又卖了左相一个人情”。
江流点头,呵呵一笑,“暖暖,以后我办差你都跟我一起好了”。
苏凰歌又白了他一眼,“上车”。
夏子言被苏凰歌一通骂,骂的老脸丢了个干干净净,听说江流下帖子要携夫人登门造访,面上才缓了缓,想着这个传说中的二愣子倒也知道人情世故,如此既全了双方的体面,又办了太后娘娘的差事,当下叫了老妻一起招待。
江流却在左相府门口碰到了守株待兔的江染,江染见了苏凰歌一愣,“三弟,你这是?”
江流将苏凰歌的话复述了一遍,江染面色复杂,“想不到三弟也长进了,大哥还巴巴支了我来提醒你不可鲁莽”。
江流正要招出苏凰歌,苏凰歌不动声色的掐了他一把,江流闭嘴。
“你们进去罢,左相德高望重,记得恭敬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