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出手机,直接播放视频。
那是三花刚被叶颂他们发现时的惨状,没有眼睛了,血淋淋的黑窟窿。三只小猫躺在地上都不会动了。
“这不是命吗?这是活生生的命。”
副院长颜色难看至极:“别给我扯这些,猫遭遇不幸,大家都不愿意。可凡事都要讲证据,不能随便往别人头上扣屎盆子。”
他说话的时候,外头又响起了脚步。门开了,露出张中年女人的脸。她戴着眼镜,保养得宜,看着跟方教授有五六分相似,就是比方教授胖一些。
她一看到副院长就皱起了眉头,疑惑不已:“您叫我到这儿来有什么事?小亮,你怎么在这里?”
谢磊转过身看她:“是我们找你来的,需要您做个见证。您的外甥,残杀了两只小猫,将一只小猫摔成重伤,又挖出了它们母亲的眼睛,踢断了它的腿。”
副院长勃然色变:“谢磊,你不要乱讲话啊!”
“谢谢领导您记得我的名字。我们是有证据的,除了监控以外,还有dna比对结果。”他扬着手上的一张纸,示意众人看,“他虐杀猫的时候,猫进行了反抗,抓了他一爪子,他的皮肉留在了猫爪子上。我们提取标本做了比对,生物学密码显示他就是凶手。我想这个证据走在全世界都不算是胡说吧。”
“还有这个。”陶师傅扬了扬手里头的钥匙串,那上面配着把折叠刀,“你就是用这个刀挖了三花的眼睛吧,这上头你再洗也会留下标本,只要咱们提取的一看,就知道这是凶器。”
黄明亮的脸抽搐着,两只眼睛珠子简直要瞪出去了。
他的姨妈还反映不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追着他问:“怎么搞的?是不是你呀?小亮,你怎么能这样?”
被逼到墙角的凶手突然间爆发了:“你们喊什么喊?你们知不知道我多难受多痛苦。我们爸妈还在icu里头呢,你们就联合起来欺负我!你们要怎样啊?抓我坐牢去吗?是不是要全世界的人都过来杀我呀?”
“好了好了。”副院长出来打圆场,“小亮也不想的,以后他好好照顾剩下的猫就好了。谁还没有痛苦的时候呢?里面要有同理心,要理解。”
在场的人都气炸了,他们理解不了。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一句轻飘飘的他痛苦,三花跟孩子遭的罪以及它们的命就不是一件事了。
“你们想怎么样啊?”副院长变了脸,“你们非要闹得鸡飞狗跳,人家都在外头看我们学校的笑话,你们才高兴啊。要有大局观,你们是学校培养出去的,学校以你们为荣,你们也要为学校添光增彩。这个事情闹大了,第一个没脸的人是你们的方教授。天地君亲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们现在不讲这个,你们也不能忘了医学的传承精神啊。”
叶颂听惯了副院长做报告,一向都厌烦的很。但没有一次,她像今天这样感觉恶心。
草泥马的大局观,学了个新名词,到处显摆着乱用吗?一有事情就封口堵嘴,情绪稳定,一床棉被压下来,天下太平。
大学是从什么时候败坏的?就是从这群人耀武扬威开始的。只要捂着,就是在里头烂了,也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谢磊眼睛盯着方教授的姐姐:“阿姨,你是黄明亮的姨妈,是他的长辈。你觉得这个事情应该怎么处理?”
刚刚被强行塞进了无数信息的中年女人眉头皱得死紧,一直抬着手拍黄明亮的后背:“你作死啊,你怎么搞的噻?你赶紧跟人家道歉,再给人家买两只相同的猫过来。”
蓝晓听了奇怪:“您在哪个国家呀?你难道不知道虐猫违法吗?”
“好了小姑娘,不要说这个了。我们先管人好不好?我晓得的,这个在国内不违法。我妹妹跟我妹夫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小亮就是年纪小不懂事,碰上事情害怕。你们要多体谅他。”
叶颂想要冷笑了,她当然知道在国内虐待猫狗都不违法,尤其是没有主的流浪猫。留学生在国外虐待猫狗被抓了之后,还能得意洋洋地宣称,只要回国他们就安全了。
都不晓得打的是谁的脸。
这位阿姨在国外待了多年,这会儿倒是对国内的法律门儿清。这种事情上,她可精明的很呢。
或者准确点儿讲,他们这群人包括副院长都聪明的很。
领导又发话了:“好了,就是情感上再接受不了,你们也要按照法律来做事。这个猫就是猫,人就是人。不要搞这一套,你们自己做的dna比对不具有任何法律效应。别闹事,闹大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所以你认为他没做错任何事,他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你们都认为他小孩子,20多岁的人了,是不是要抱着奶瓶活一辈子呀?”谢磊指着黄明亮,“你们是不是要给他兜上尿不湿呀?”
副院长拉下了脸:“你要怎样?你这个学生怎么一点儿都不懂事?闹什么闹啊?”
戴着眼镜的中年女人也在旁边帮腔:“我们没说不承担责任,猫的治疗费用以及后续的抚养费我们都会出。给你们买小猫的钱,我们也会出。你们也还年轻,他比你们更年轻,让一个年轻人的履历上留下黑点会影响他的一生。我们应该抱着宽容理解的心去接纳犯过错误的人。我想社会也会以温和的态度来对待你们犯过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