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赢得了天下学子的拥护,成为他们推崇的中流砥柱,很多事情会顺畅不少。
而晏随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他为他们雪中送炭,他们给他锦上添花,也算是互利互惠了。
郭令身为翰林院学士,是不少士子的恩师,被冯靖无故囚禁,并动用私刑,关押长达半月之久,引来了不少学子的口诛笔伐,一人一篇檄文,不说冯靖,便是他祖上三代早就入土为安的,也被拉出来批了个遍,还别提,真就挖出了不少料。
读书人骂人很讲究,一个脏字也没有,但句句珠玑,冷嘲热讽,能把人说到无地自容,恨不能立刻跳江,洗刷满身的污秽。
冯钰的随从自市面上搜罗了不少檄文回来,案桌上堆了满满一大摞,看个两天两夜看不完。
俗话说得好,跟地痞流氓逞凶都莫惹读书人,一只笔杆子,寥寥数语,能把人怼到没脾气。
外面一堆麻烦事,家里也不消停,自从冯靖被打入大牢,谢氏整日里在冯钰面前哭,连一向有主意的冯莲也是愁云惨淡。
若不是宫里还有个皇后,极力保住他们,整个冯氏一族恐怕都要遭大难。
冯莲看着破相后变得阴晴不定的哥哥,不像谢氏那样泪流满面,但也是红了眼眶,心有戚戚。
“哥哥,真就没有别的办法救父亲了吗?”
父亲一倒,他们冯家还有什么指望。
谢氏没了主意,只会哭,捉着儿子的手:“要不你多进几趟宫,去求皇后,或者求襄郡王也行,你和县主都要定婚了,他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皇后?一个生不出儿子,又没有雷利手段的皇后,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就不错了。
至于襄郡王,冯钰更是一声笑起来,略带自嘲的口吻:“忘了父亲是如何对人家儿子的,能松口答应我和县主的亲事已经是不计前嫌,别的就不要指望了。”
冯莲眼露失望:“那你就眼睁睁看着父亲丧命吗?”
“晏随跟父亲不同,要权也要名声,要人性命,也有个章法,不会轻易发难。”
何况还有个太子和皇后在前头,余谦又是个左右逢源,极会明哲保身的主,他想要走得更远,就必须平衡好几方势力,而不是一出手就赶尽杀绝。
冯莲又何尝不懂,她难过的不仅是父亲落败,藏在心里说不出来的更有,晏随跟冯家背道而驰,他青云直上,她陷入困局,她和他恐怕再无可能了。
如今还能指望的唯有兄长。
冯莲:“哥哥,不如你和县主早日完婚,父亲若是不幸被害,你们亲事要拖上三年,恐生变。”
冯钰何尝想不到这点,只是说来容易,做起来哪有那么简单。
襄郡王能同意将女儿许给他,已经是憋了一肚子火了,再提要求,人家可能就要翻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