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迷迷糊糊地走了出来,转眼间便撞上了羲和,羲和捉了她来又细细看了她几眼,“你没事吗?”
扶桑摇了摇头,“这地方可真大,一不小心就迷路了”
羲和没再说什么,领着她回屋歇下了。
斐然近日觉得脾气有些不大好,就连床上那些技巧都有些索然无味。而今,她那前戏才做了一半,那女人又来了,她可以冷眼旁观地坐在那看她完成一场香销盛宴,连避讳都懒得避讳。这是个让斐然有些奇怪的女人,她有多奇怪,斐然多少能猜出一点来,
“夫人找我什么事?”斐然挑开床幔,只披了见单衣出来,松松垮垮地。
那女人抬了眸来,神色都很疲乏,大约是再说什么话,可瞧着又不像那么一回事,“我来和你讨要一样东西。”
斐然双脚往那一搁,散漫着身子道,“是何物?”
“碧血胆”
斐然没什么气色,大约是最近太过放纵了自己,她已经没有半分力气了,但到底还是撑着买了半个身子来有些不悦道,“可不是说给就给的”
那女人转了眼来,有些死气沉沉道,“条件是什么?”
斐然一愣,她也没想好要什么,只是一脸不大赞同道,“没有条件,你若是想要,就凭自己的本事去拿。”
那女人像是终于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站了起来,一双长腿跨坐在斐然身上,斐然显然还没招架住,她身子找到支点往后一撑,她那双略带冰冷的手便一下一下摸在斐然的脖颈上,她其实也是有样学样,斐然却被她摸得有些感觉,她有那么一瞬间非常冷静,觉得自己实在是在正派不过了,斐然一下推开了她。她又粘上来,还将她的裙摆往上撩了撩,露出一双修长冰冷的长腿,斐然身子颤了颤,转眼又推了她一把,这恐怕是在奇怪不过了,斐然微微抬了下颏,倪了她一眼,“你不适合这样做。”
她没说话了,将头埋在膝盖里,她大约是在哭,肩膀一抖一抖的,斐然就这么看了半响,然后便走开了。
高高的红烛火,挂在长长的灯笼上,红纱铺就十里,娇娥描着眉来,斜长入画,又点了胭脂来,云鬓花摇。斐然是第一次正眼看她着了红妆来,只是她的面色太过苍白,眉间似怨似怯,倒像是个女鬼一般。席上已有人醉意醺醺,有的还在高声阔谈,扶桑跟在羲和身旁,道了几句好话,便坐在席间等着新娘子来,斐然今日也着了红妆,只听外头鞭炮声响,漫天飞舞的花瓣,众人的高声呼喊,使得斐然那点心情便如尘埃一般,埋在滚滚红尘里,她牵着同心结那端,是她今后的妻子,一个陪她演着戏的人。
这时,只听一阵异动,身旁簌簌声起,她一步一足莲,手里拿着酒水慢慢地递了过去,“妖王远到而来,还请喝下小女敬的酒来。”
羲和伸手接过她的手,那手异常冰冷,她面纱下的一双眼只觉异常熟悉又有些飘渺。
扶桑在她那半遮半掩下,也未曾见过她的面容。
斐然就那么看着,一点点看着。
这场婚宴结束的很快,斐然有些喝多了,她眯起眼来想看身边的女人,那女人眼都不眨一下,斐然又望了眼酒水,水面一晃,便是荡起了些许涟漪来。
斐然觉得这个夜晚太过迷糊,她连自己怎么爬上床的都不知道,那女人一点点卸了她的珠钗,像是在笑一般,斐然慢慢走到她身后来,又透过铜镜来,细细看她的神情,然后她忽然有些泛晕,一头垂在她的后背上来,那女子终于转过身来,眼眸媚笑开来,“我该感谢你,斐小姐是个好人。”
扶桑再次醒来时,床旁已没了人身影,她忽然心生异象,寻了大半个院子来,也不见着人影,她便是在这个时候见着斐然,一身长衫,立于树下,好似她就那么立在那儿,无悲无喜,可细细瞧来,又不似那么一回事。
“你见过阿韫吗?”
斐然眯了眼来,上下打量她一眼,“阿韫是谁?”
扶桑皱了眉来,眉色间有些痛苦,“和我一起来的人啊。”
斐然那有点出挑的眼角忽而像是被人拽了下来,“你说的是羲和嘛,可能去寻人去了吧。”
扶桑愣了愣,又点了点头来,“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她不要我呢。”
斐然皱了皱眉,那点笑意又透明了几分,“她不要你,便不要了罢,何苦追着不放呢。”
扶桑一听这话,泪水就倏然落了下来,斐然有些手足无措,又替她揩了泪来道,“我是随意说说的,姑娘可别放在心上。”
扶桑又摇了头来,拽着她的手道,“我等她,便是一直等,我也要等到她。”
斐然看着她这幅模样,心上对此多少有些讥讽。
扶桑在这就等数日还是未见到羲和,倒是偶尔去蹭蹭斐然,这么一来而去,她把斐然惹出毛躁来,在斐然眼里,这奇怪的人倒是愈发多了起来,这刚送完一个,又一个拼了命得往前扑,她是真不知道自己竟是个救赎人。
“我还是不明白。”扶桑近乎茫然地看了她一眼。
斐然往后伸了腰来,抬眼看了会天,只见淡淡云絮飘过,“不明白什么?”
扶桑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来,彷徨无助道,“为什么你妻子不见了,你却一点都不难过呢?”
斐然插起腰来,又顺势靠在榻上来,眉眼微微一挑,“便是缘份使然了,我们有缘无份,我总要往前看,何苦沉浸在过去里,劳神伤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