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外表的迷惑,没有身份的加持,去掉这些,裴铭还会娶顾锦瑟吗?
答案不言而喻。
反言之,顾锦瑟是否还会喜欢裴铭,这一世她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不会,但若是在前世,她却无法回答。
但这一世,有个人,顾锦瑟不在意他的外在,心甘情愿,她想嫁给他。
顾锦瑟抚着怀中男孩的头发,看着男孩的眼中是满满的温色,她想了许久,才试探性地问:“锦元,姐姐问你,若是姐姐和哥哥成亲,锦元可欢喜?”
顾锦元抬眸看她,时间只定格在一瞬,下一刻,白皙如玉的小脸笑颜如夏日的荷花绽放开来,一双黑色的眼眸亮晶晶的,煞是可爱。
顾锦元甚至不用回答,顾锦瑟就知道了他的答案。当顾锦元笑靥如花说出“喜欢”两个字的时候,顾锦瑟心中最重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既是如此,盛情难却。
姐弟俩相视一笑,马车内,岁月静好,夕光仿佛要把两人揉进了这金黄的余晖中,温暖而舒适。
而马车外,芝兰和知夏脸色煞白,对车内人所言,惊恐万分。
顾家姐弟走后,王少林杵在自己的房间内,若有所思,一侧的美妾温香软玉,他却提不起半分兴趣。
美妾似是从未受过这般冷遇,她温言软语倚在王少林身侧,稳稳攻进,就在她以为水到渠成之时,王少林却一把推开她,走了出去。
王少林一路来到了林夫人的居处,晚膳的时间已经过了,林夫人这厢在房内剪烛,看到儿子突然来了,微微一愣。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时间,王少林都是美人在侧的,极少会出自己的院子,林夫人一时觉得奇怪:“少林,这么晚了,找娘有事吗?”
王少林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上露出疑惑,他问道:“娘,定国公府和离王有什么交情吗?”
林夫人年近四十,风韵犹存,她披了件外衣,甫一听儿子问及此事,内心不可免抖动了一下,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说道:“你这孩子,无端问这个作甚,定国公府和离王府能有什么交情。”
“锦元看上去很喜欢离王。”王少林看林夫人表情未变,觉得自己是多思了,说道,“离王看上去对锦元冷漠,可锦元两次在离王府都是完好无损的,儿子就是觉得奇怪,问问罢了。”
这不怪王少林多想,外人如何传裴泽,镇国公府就住在隔壁,如何不知?顾锦元天真不懂事,误打误撞进了离王府,一次还好,可几天的时间里去了两次,不见那位喜怒无常的离王动怒,这已经让王少林存疑了。
一想到裴泽的眼神,王少林就心有余悸,但顾锦元不怕裴泽,而裴泽看顾锦元的时候,眼神虽冷,却毫无排斥之意。
经王少林一说,林夫人心里跳得更加厉害了,她咬口两家没有交情,好说歹说打消了王少林的疑虑。
待王少林离开后,林夫人径直去了书房,来找镇国公王石。王石年近五十,两鬓渐白,他下朝后就在书房里,这厢正要回居所就寝,却见林夫人匆匆而来,面带忧色。
王石还没开口,林夫人倒是先说了:“老爷,这几日锦元去了离王府两次,若不是少林今日问我,我差点都忘记,离王和锦瑟是有婚约的,这,锦元出现在离王府,若是离王想起了这事,该如何是好?”
镇国公府是两朝公爵勋贵,顾锦瑟和离王的婚约,他们是为数不多知情者之一。听到林夫人说起往事,王石的神色复杂了一瞬,但很快他敛去神色,将林夫人揽入怀中,温言道:“夫人你这是想多了,离王多少年没出门了,怕是锦瑟是谁都不知道。”
“我就是害怕,这京城谁不知道,锦瑟是要嫁给睿王的!”林夫人随王石入了书房坐下,叹息道,“离王是个好的,可天意弄人,他和锦瑟有缘无分,只愿别误了锦瑟的终身大事才好。”
王石从回忆中醒神,听见夫人的话,摇头道:“未必。”
林夫人以为王石说的是后者,惊呼道:“那,那该如何是好?”
王石摇头一叹:“顾易这几日心事重重,若睿王同锦瑟婚事真的成了,我们早该知道了,可到现在都没个动静,这婚事,怕是不成了。”
林夫人本以为王石说的是离王会误了顾锦瑟一事,完全没料到顾锦瑟和睿王婚事未成,她听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石知道自家夫人会是这个反应,伸手握住了林夫人的,手背上传来温度,林夫人回过神来,忍不住道:“这……老爷,此言可当真?”
王石不置可否,林夫人见状,垂眸不语。
不日前裴铭求亲,她是知道的,以为当日就能得了消息。可一连几日,定国公府毫无动静,林夫人专门差人问了定国公府的小厮,听闻裴铭离开时聘礼是留下了的,就以为这事成了。
不光是林夫人以为,京城中高门世族的太太千金们,皆以为如此。更别说,今日宫里送来了皇后娘娘的请帖,顾皇后和定国公府的关系,京城谁人不知。大家收到了请帖,心照不宣,都以为这是皇后娘娘借此祝贺两个年轻人事成呢。
可,谁能料到,会是这般结果?林夫人心中一阵唏嘘,尽显遗憾之色。
“夫人,你不日进宫,切莫在皇后娘娘面前提及锦瑟与睿王,以防万一,咱们不置可否,一切等宫里如何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