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笑眯眯地看着顾锦瑟,短短几月,太后愈发觉得顾锦瑟是个好姑娘,好孙媳。看看这小脸,生得多么精致,这礼仪举止也是妥的,唉,生得这般好,是大孙子享福了……
她拉着顾锦瑟小手,柔声道:“锦瑟啊,哀家就这么叫你了。来快叫哀家好好看看。”
顾锦瑟轻轻点头应了声,声音婉转,恭敬恭顺。
太后慈眉目善地盯着顾锦瑟看,一张小脸生得花容月貌,姿色潋滟,身子长得也好,她笑眯眯地看了又看,哪哪都觉得满意,哪哪看了都顺眼。
心中乐得像开了花似的,太后转头就吩咐宫人道:“快,将昨日的和田玉呈上来,哀家要送给我的孙媳妇。”
顾锦瑟瞬间就想起了自家那个快要成为仓库的定国公府,连忙道:“太后,这怎使得,儿臣已受您恩惠了,不能再收了!”再给家里真的就要成仓库了。
顾皇后知道聘礼的事,顺着道:“是啊,太后,两个小辈定亲时,您已经送了太多礼。新婚第一日,新人拜见长辈是应该的,太后您就别再破费了。”
太后听了连连点头,“就是这个理儿,新人见长辈,长辈怎么能不给薄礼呢!”说完,这厢宫人已经将精致的盒子呈了上来,太后立马就将其递到锦瑟手中,“快,锦瑟,快快收下。”
太后盛情难却,顾锦瑟看了看顾皇后,对方朝她点点头,她又十分不好意思地看了裴泽一眼,但见下座的人闻风不动,四周的一切天然地隔绝在外。
顾锦瑟只好接过锦盒,谢道:“儿臣却之不恭,谢过太后。”
太后笑:“你要是觉得这和田玉不好看,赶明儿差人打成头面也成。哀家瞧你皮肤白皙,配上这纯白的头面,也是极好的”
顾锦瑟:“……太后所言极是。”
太后见顾锦瑟面色柔和,态度温婉恭敬,心里又是一喜,忍不住道:“哀家私库里还有好些个东西,你要是喜欢什么,直接取便是。”
除了裴泽的众人:……
太后几月前的手笔,宫中谁人不知,宫里宫外隔了一堵墙,却隔不住马车日日往宫外走。原先听人谈及太后又赐了几辆马车给离王妃时,也就心里发酸,私下嚷嚷两句就算了。可昨日刚进贡的和田玉,皇上赐了慈宁宫,太后今日就送了离王妃,还堂而皇之说着,私库里的,随便取……这下,下首的众人,各怀心事,心里酸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刻对太后说:您老人家也太偏心了吧。
可惜谁都不敢说。人家是太后,平日就得端着供着,皇上都要敬让三分,没人敢自找苦吃。
唯慧贵妃独树一帜,见上首两个顾家女坐在太后两侧,酸道:“太后对离王妃倒是上心,臣妾看了,好生羡慕。”说完,她掀起眼皮,看向顾锦瑟,“离王妃,太后疼你,王妃可要好好孝顺太后,若是能为王爷生个一儿半女的,给太后娘娘承欢膝下,最好不过了。”
话音刚落,殿内一时间落针可闻。
顾皇后担忧地抹额不语,顾锦瑟抿唇轻笑,故作谦卑之意,而坐下嫔妃众人一脸尴尬,心想慧贵妃何时能长长记性,略过帝后孝顺太后,得亏慧贵妃想的出来。心中这么想,众人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情,等着太后发难。
太后一脸不悦,蹙了眉头就要训斥,裴泽却率先开口:“不劳贵妃挂心,听闻五弟即将娶妻,贵妃还是多操心五弟的婚事,兴许大婚刚过,贵妃便能当祖母了。”
此言指意明显,在座人闻言抬袖轻笑,皇上今日为睿王和蒋家之女赐了婚,谁不知道蒋大将军之女因何才能成睿王妃,可惜了睿王出类拔萃,摊了这档子事。
“你……”慧贵妃被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偏得她又不敢反驳裴泽,不然也不会拿顾锦瑟来捏,
这不说还好,一说太后原是眉心微蹙,这下径直拧成了一条河流,生生不息,她瞪着慧贵妃,呵道:“看来贵妃还是没长记性,如此,便抄写《女德》、《女戒》各百遍,一月后让哀家过目过目,好给你那皇儿积点功德!”
裴铭出了这档子事,朝中名誉大减,太后只觉得一朵鲜花被慧贵妃教坏了,若是当初就狠下心让顾皇后来养,裴铭兴许就不会发生这不雅之事,时至今日,也不至于还是个王爷。
太后越想越气,裴铭是个争气的,怎么就摊上这样一个不成事的母亲。她并非看不起小门小户出身的,只是不满慧贵妃这些年来,不但不长记性,反而愈发得意忘形,口不择言,表面功夫是跟上来了,走哪都是贵妃的排场,可内心却是一日不如一日,远不如在东宫时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时候。
慧贵妃一双美眸虚有不甘,太后眯眼道:“怎得,贵妃不满意?”
“臣妾不敢。”慧贵妃端坐了身子,肩膀微抖,戚戚道,“臣妾只是替离王妃分忧多说了几句……”
“咚!”太后一张怒目,龙头拐杖重重掷地一声,“看来哀家这一百遍还是少了,贵妃便抄两百遍吧,期限一月。”
慧贵妃终于不说了,她咬咬唇,脸色煞白,手绢在手中疯狂打转,生怕太后不满,罚她抄写三百遍,期限就一个月,她曾经经历过一次,万万不愿再经历第二回了。
“臣妾知错了,太后恕罪。”慧贵妃像瘪了气的水泡一样,弱弱地吱了声。
太后却是懒得再看她了,今日难得的好心情被慧贵妃散得七七八八,一时间看着下首乌泱泱的一堆人心生烦意,摆摆手道:“哀家乏了,诸位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