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爷的普信!老子信了你的邪!你等着,等我爹回来——”
一无所知的谢淇还在中气十足地大喊大叫,直到翻来覆去骂得都有些口干舌燥了,心中却突生警兆。
他下意识抬起头去,只见一直面无表情守在四周的人里,有人闪电般上前一步,顺手带起了腰侧长刀。动作自然流畅得像是屠夫切猪肉一样简单。
锃!
长刀出鞘,谢淇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吓得失了声。
这一瞬间,他视线里只剩下这迎头而来的一刀。骤然袭来的恐惧像是一股来自极北的寒气,将他从头到脚冻僵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刀光临身。
“啊——”
刀光一闪,谢淇紧紧闭上了眼睛。
但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出现,反而是一声清脆的金铁交击声在谢淇耳边乍响。
他睁开眼睛时,就见刚才还安安静静坐在旁边的晏危楼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正抬起一只手挡在他身前,姿态随意。
日光明媚,将少年半张侧脸打上薄光。他单薄的青衫随风摆动,一只手腕抬起时,另一只手自然垂落在身侧,腕间相连的漆黑锁链紧绷成一条线,与那刀锋正正碰撞在一起,迸溅出一缕火花。
从谢淇的角度去看,只能看见小半张侧脸,还有少年微微上扬的唇。
他居然在笑,非常平淡的笑,像是丝毫惧怕也无。
这一刻,气氛近乎凝固。
晏危楼的动作太快太突然,那出手的人似乎都没反应过来,便直直砍在了玄铁锁链上。
直到被刀锋与铁链撞击的脆响惊醒,这人连忙撤刀,“蹬蹬蹬”连退了好几步,又不住转头去看普信,嘴唇哆嗦着,尽是惶恐之意。
晏危楼看着这一幕,微微眯了眯眼睛。他插手救下谢淇一命,当然不是突然间大发善心,不过是为了验证心中某些猜测而已。
如今看来,刚才那一刀并不是为了装装样子吓唬谢淇,而是真的有去无回。这群人连乘云镖局总镖头的儿子都说杀就杀,却如此担心误伤他这么一个无名小卒,其真正目标显而易见。
哗啦啦……
晏危楼重新垂下手,锁链轻轻晃动。
他抬眼看向普信,正色道:“此事同谢淇无关。你们真正要找的人应当是我吧?”
作为堂堂义商后人及正义小伙伴的“徐渊”,当然不能容忍因为自己的缘故牵连无辜之人。因此,他这话问的甚是正义凛然,简直可以打高光。
虽说是疑问,但晏危楼的语气里却透出一份笃定。
普信惊讶了一瞬,随即笑眯眯抚着自己雪白的胡须:“徐公子猜的没错。您可是我家宗主亲自开口想见的贵客。咱们这些人说什么也不能让宗主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