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费劲的将这句话的意思传达给他们,最后他们便扶着她去了另一个屋子。可能是他们这里的医生的家。
他们进去的时候,好几个人都围着傅竞舟在看,其中一个年老的人,坐在旁边捣药。他们进来,原本围在床边的人散开了,宋渺渺便看到躺在床上的傅竞舟,他脸色苍白,闭着眼睛,不管旁边有多吵闹,他就那样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动未动,毫无生气。
宋渺渺快步过去,慢慢蹲了下来,看着他的脸,缓缓的伸手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气息微弱,还总归还是有一口气。她暗暗的松了口气,然后对着旁边的长者,说:“你一定要救他!他不能死!”
就算语言不通,这种时候,她这般神情,也能猜到她在说什么。
长者是微微的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之后,宋渺渺便一直守在他的身边,一步也不离开,不管其他人如何劝说。
这些人看起来和善,可到底语言不通,不像自己人,她只有跟傅竞舟待在一块,才能稍稍安心一点点。
这深山老林里,竟然有这样一个小小的村落。
宋渺渺曾尝试用英文跟他们对话,行不通,他们听不懂。之后,她费了好大的劲,才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想法。她想离开这里,她得到城镇里去,去找同伴,把傅竞舟送去医院。
就这样,他们在这里待了三四天,第四天的时候,傅竞舟醒过来一次,他还是意识不清,抓着长者的手,不停的叫她的名字。
这几天,她一直在照顾他,帮他擦身清理伤口,才知道,除去腿上的两处伤口,他的身上多了很多咬伤,有几个地方,连皮带肉都被撕咬开了,伤口触目惊心。宋渺渺一边给他擦身子,一边不由自主的流眼泪。
她不知道那个晚上,傅竞舟为了出来找她,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危险,最后找到她。
她凑过去抱住他,说:“我在这里,我在。”
他的目光涣散,但也安静了下来,缓缓抬起一只手,将她的手紧紧握住,哑着声音,低声说:“我爱你。”
很短的一句话,放在这里,宋渺渺突然泪崩。他从来也没有说过这三个字,从来也没有。为什么突然在这个时候,无端端的说这三个字?
她的眼泪哗哗落下来,“你要干什么?你干嘛突然跟我说这个?傅竞舟,你想干什么!”
然,他却没有再说话,又陷入了昏迷状态。
这三个字,像是他留下的遗言。
宋渺渺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脸,想要忍住,却怎么也忍不住,难受的恸哭了起来。
坐在旁边的长者,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就走了出去。
那样的神态,仿佛在说,陪他最后一段,节哀顺变吧。
宋渺渺紧紧抱着他,一言不发,只是拼尽了自己的力气,用力的抱着他。
随后,她便像是疯了一样,抓着任何一人,说:“带我出去!带我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找人!我不能让他就这样死了!他死了我怎么办?我没有办法了呀!我不能让他死的呀!”
她一刻也坐不住,等不了。最后,那个救了他们的高壮男人答应了带她出去,吃过饭,他们便出发了。
然,他们走后没多久,季程便带着一队人,找了过来。傅竞舟只身过来,自然不会那么愚蠢,真的什么防备都没有。他的衣服里藏着一个小型的定位器,只要他的衣服还在,等季程过来,他就一定能找到他,只是时间的问题。
正好宋渺渺离开的时候,把那件衣服留在了屋子里。
季程找到傅竞舟,便直接把他给带走了,长者叽里呱啦的跟他说话,他也没放在心上,只给了他们一笔钱,就坐了直升机走了。
宋渺渺他们过了三天才回来,她好不容易,叫来了几个医护人员,可回来,傅竞舟却不在了。
当她看到屋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傅竞舟的一件衣服时,她整个人都懵了。那个长者,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可她整个人愣在那里,久久无法回神。最后,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
她不担心傅竞舟,她只担心自己的前路,异国他乡,她身上什么也没有,她要怎么回去,要如何生存?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心里也空落落的,大概她一直没有反应,长者感觉到了什么,便让其他人退了出去,留了空间给她。
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木门关上的瞬间,宋渺渺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她立刻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想让自己无助的样子,展现在这些人的面前。
她安慰自己,这样也好,这样谁也找到她,说不定还能重新开始生活了呢。
眼泪滑入嘴里,满嘴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