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那就试试,谁先爱上谁。”
结束之后,唐川死活不让王艾米回家,美名其曰既然说好了玩心,就要玩得认真一些。睡前两个人窝在被窝里,她枕着他的手臂,他非要拉着她说童年的故事:“想要走进一个人心里,那么就要和他交换彼此的秘密与把柄。”
王艾米怔了怔,双手环上他的脖颈,一脸好奇:“唐川,玩这么认真,要是你先爱上了我,我却不爱你怎么办?”
他忽然噤声,低了头仔细看她的脸,黑暗中,王艾米只能看到唐川黑黝黝的眸子反射着屋子里的微光,她从那两束光里读到不加掩饰的深情,她听见他沉声对自己开口:
“如果我说,我已经爱上你了呢?”
黑夜里,他们像是表演一出话剧,凝望着的对方的眼眸,是彼此的聚光灯,他们是观众,也是主角。这样的话语像是一句深情而隽永的念白。她不由得一窒,目光紧紧锁着他。
过了不知多久,王艾米摇了摇头,一字一顿回应他:“我才不信。”
唐川的眼神变幻,下颌角肌肉动了动,像是极力掩盖某种情绪,半晌,脸部忽然放松的肌肉绽出一个熟悉的笑,嘴角升腾起弯弯括弧,唐川的胸前发出一阵闷闷的笑声,他将她松松揽在怀里,下巴顶着她的头发,叹了一口气:“我们家艾米真机灵,骗不了你。”
王艾米也笑了,扯扯嘴角,靠在他的怀里。
因而,黑暗中相拥的这对男女,谁也没有注意到谁,悄悄发出了一声叹息。
人心是世界上最复杂的答案,谁也猜测不透。但那颗心,也是所有情感猎手,最渴望的得到的奖品。
北京往往在每年的五月份入夏,三里屯的原麦山丘早餐馆有一半的座位露天摆放,顶上撑着一方白色遮阳伞。两个女人大概是受了陈情精致朋友圈的刺激,也难得约了一发brunch。各自穿着从嘟嘟姐店里订制的小洋裙,一边闲扯一边搅拌加了水果与燕麦碎屑的浓稠酸奶。
王艾米望着周灵也,忽然问:“你怎么最近不忙了?”
“哦,我们的直播不是停了一阵了嘛。何文叙马上要去杭州参加一个风尚大典,据说官方会给出席的成员一些额外的流量扶持和宣传版面,我们打算借这个机会重新开始,然后干一票大的。”
这答案一本正经,又十分雄心壮志。王艾米哈哈笑了一声:“我才不关心你要怎么搞事业,我想问的是:你要怎么搞男人?不是说好了走心么,现在人都去杭州了,他的心呢?”
周灵也刮了一勺酸奶,眨眨眼,“那不是之前时机未到嘛。现在时机到了,我这就去搞!”
这话说完,她看了一眼手机,放下勺子起身,拎起身边旅行袋拍了拍,与王艾米道别,“走了哈,我得赶高铁去。”
“你去哪儿?”王艾米一愣。去杭州追夫?
却见周灵也对自己神神秘秘一笑:
“天津。”
何文叙去的风尚大典除了红毯环节,还新增了一个主播人气pk的游戏环节,虽然说是游戏,但各家网红也是卯足了劲在给自己造势,毕竟这么多家客户与供应商的眼睛看着,一旦数据平平,那简直是公开打脸。
造势关键看的是粉丝团的组织能力,可惜自从关如葭玩一手挑拨离间带了无敌芭芭糖等粉头撤离之后,何文叙的“金主”姐姐们顿时少了一半,这会儿即将到了拼风头的时候,大师和周灵也捉襟见肘:各类能用的法子大家已经用过,何文叙这几日甚至被他们逼得在粉丝群里日日营业发自拍,但粉丝群少了过往的核心人物,群龙无首,多少有些兴意阑珊。
眼见着风尚大典在即,何文叙前脚去了机场,不愿意放弃的两个人仍旧冥思苦想:
“怎么办啊姐?”
“还是得用魔法打败魔法!怎么样被挖走的人,我们再怎么样招揽回来!”
“什么意思?”
周灵也咬咬牙,决定:“你不是说无敌芭芭糖回国了么,她就人在天津不是?我去一趟,把她给劝回来!”
大师的朋友圈通讯录里还存着无敌芭芭糖联系方式,加上两人之前相熟,能对日常动态了解个大概。朋友圈里的芭芭糖日常宅家,但每月15号,都雷打不动去一趟安定医院复诊、拿药。两人虽没见过面,好在无敌芭芭糖的微信是自己头像。线索听起来不少,但也确实不多,大师迟疑:
“虽然今天是15号吧,但是姐,你不知道她几点去啊,加上这个头像,我说实话,加了美颜滤镜,亲妈都认不出来,你怎么能堵到她呢?”
周灵也耸耸肩,“死马当作活马医,去碰碰运气总比坐以待毙好啊,大不了我辛苦一点,如果能把她劝回来,何老板也开心不是?”
大师嘿嘿笑了两声,换了副面孔:“姐,我问你句实话,你这么拼,是为了我们老大,还是为了钱啊?”
周灵也抬了抬眉毛,留下轻飘飘一句:“你猜?”
北京到天津的城际不过半小时,约等于流水发车。周灵也下车便直奔安定医院,工作日的人流不算多,门口稀稀拉拉人流中间或停下几辆车,车门一开,下来三三两两的小姑娘们,周灵也一边瞄人,一边仔细端详手中照片,试图从浓厚的滤镜一点点复原出芭芭糖的本来面貌。人们在二次元与三次元的面孔与人设往往天差地别,但好在有一些东西是不变的,比如芭芭糖年纪不大,是个女孩,以及——她相当之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