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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2页）

有了连续几次修改笔录的交涉，熟悉我的办案人员每次把笔录交给我签字时都说，笔录你自己修改，想怎么改就怎么改，我们不指望凭你的口供给你定罪。

在案子进入公诉、审理阶段后，我才真正明白，从一开始我就要求认真审改笔录是多么的重要，这是我最终能够死里逃生的一个重要原因。许多无罪或罪轻的犯罪嫌疑人，往往落入办案人员笔录的陷阱，在会见律师之后才知道上当，在法庭上大声喊冤，那时大错已成，悔之晚矣！法庭只相信有证据的事实，有你亲笔签名的笔录，再加上其他对你不利的旁证，结果就是&ldo;事实清楚，证据确凿&rdo;的有罪判决。

对笔录审改、签字、按完手印后，由看守所警察也就是管教把我带回409监房。

管教关上铁门走后，&ldo;排头&rdo;走过来，关切地问：&ldo;中午吃饭了没有？&rdo;

&ldo;吃了。&rdo;我说。

&ldo;我们把你中午的饭菜留着，晚上没有菜，你可以吃中午的。&rdo;

&ldo;谢谢，谢谢！&rdo;我感动地说。

&ldo;是&lso;承办&rso;给你买的盒饭？&rdo;有人大声问。

&ldo;是。&rdo;我想他说的&ldo;承办&rdo;一定是这里对办案人员的称呼。

&ldo;你要当心了，&lso;承办&rso;对你越好，越是要套你口供。&rdo;这人好心提醒道。

&ldo;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又没做违法犯罪的事，不怕他套什么口供。&rdo;我微笑着回答。

&ldo;既然进来了，总归是有一些事情的，你自己小心就是。象你这样昨晚半夜进来，上午马上就提审，看来他们对你十分重视的。&rdo;旁边一人说。

&ldo;是。&rdo;我小心翼翼地说。

&ldo;你是职务犯罪，又是有一定职务的人，程序上&lso;承办&rso;会格外小心一些，不一定是有多大问题。按刑诉法规定，对于被拘留的人，应当在拘留后的24小时内进行讯问。他们今天来提审，应该是按程序办事，与你的案子大小没有关系，你不用太担心。&rdo;&ldo;排头&rdo;宽慰我说。

我感激地说：&ldo;谢谢，谢谢&lso;排头&rso;。&rdo;

&ldo;什么&lso;排头&rso;不&lso;排头&rso;的，你不要听他们这么叫。你叫我老李就行。到了这地方，一切得靠自己，关键是调整好心态。&rdo;

我再次表示感谢，同时庆幸坐牢能碰上&ldo;排头&rdo;这样的好人，也算不幸中的万幸。虽然这时候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更不知道他原是临江市高级人民法院民庭庭长，但我感觉到他的善良、友好，完全不是外界传说的那种牢头狱霸的可怕形象。

可惜这么好的&ldo;排头&rdo;、这么好的监房环境，很快与我擦肩而过，随后我就见识了监管场所的黑暗，领教了牢头狱霸的可怕，体会到什么是生不如死的屈辱。

073、换监房

第四章　训导豢养的打手

073、换监房

我被带回监房约半小时后，听见监房铁门&ldo;咣当&rdo;一声被打开，同时听到一名管教叫道：&ldo;1814，收拾东西，出来。&rdo;

我糊里糊涂赶紧收拾东西。监房内的人一齐动手，将早上送进来的被褥、衣服、糙纸全部放在被单上面，然后将被单对角缠绕扎起来包裹成一个大包袱，其余毛巾、饭盒、茶杯、牙膏、牙刷、肥皂等日用品放入脸盆中。我一手挽着装着被褥的大包袱，一手端着装着日用品的脸盆，满腹狐疑走了出去。我甚至有些激动地猜想，是不是要放我出去了。

我完全不知道这是厄运的开始。

穿过一道道铁门，最后我被带到了二楼的一间管教值班室门口。一位四十岁不到、看上去十分精明的警员从值班室里出来，让我把行李放在走廊过道上，然后把我带到值班室内，示意我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这是一把提审犯罪嫌疑人专用的座椅，一看就知道是专门为犯罪嫌疑人准备的。我以一贯不卑不亢的态度，微笑着从容坐定。

这名警员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档案袋，从中抽出一张纸，边翻看边说：&ldo;昨晚睡得怎样？&rdo;

我想起昨晚冻了一夜，当然不能说很好；但也不能实话实说，以免引起他的不快。何况我从小在农村长大，因为出身&ldo;地富反坏右&rdo;四类分子家庭，度过了无数饥寒交迫的日子，小时候冬天上学没鞋子穿，我整个脚后跟的皮肉都冻掉了，那才叫真正的艰难困苦。吃眼前这点苦头，对我根本算不上什么。一时我想不出合适的说法，苦笑着摇了摇头。

&ldo;听说你昨晚睡得很好？&rdo;这名警员严肃中略带笑意地说。可能是来回走动的看守所管教，又或者电子监控中，他们看到了我昨晚睡觉的样子。

&ldo;是的。昨晚虽然没被子盖，有些冷，但我太累了。我一向睡眠很好的。&rdo;

&ldo;在我们二楼这里，是不可能没有被子的，这一点你放心。&rdo;他眼神里有一种怪怪的表情，看上去有一种猫戏老鼠的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