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白看着她,云鬓松散,发髻间仅剩的步摇摇摇欲坠,一缕头发垂在耳边,原本白净的小脸在此时柔媚动人。
理智压下了燥热,他靠近些,一字一句务必让陈怀柔听得清楚,“我必须先回去,否则不知道会有什么流言传出。你在此不要乱动,一会儿国公夫人会来接你出宫。”
他想走,忽然发现远处一行星星点点窜过,紧接着,方才陈怀柔休憩的雅室,传来喧闹的动静,一阵嘈杂过后,便见几个小厮抬着一人急匆匆的往院外跑去。
此时他根本无暇思考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不管是谁,这件事不算结束。
宴上歌舞升平,孟氏左等右等没有看到女儿,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可想着女儿身手不错,在宫里又有婢女跟随,便也只得安下心来,与太后叙旧。
她低下头尝了一箸笋丝,却忽然发现不远处江元白似乎对她比了个手势,孟氏咯噔一声,也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有些忐忑。
打着如厕的借口,她避开婢女独自出了内殿,江元白几乎与她擦身而过,没做停留。
孟氏手中多了一个纸条,她咳了声,悄悄在袖间将纸条打开,匆匆过了眼,脸色骤然大变。
孟氏折返回宴上的时候,沛国公正在与几个旧友高谈阔论,太后身边有个婢女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贴着太后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只见太后眸光立时凌厉充满杀气,她摆了摆手,婢女听命退下,若非孟氏特意盯着,旁人根本没有发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京城果真是非良多,人人身披数张皮,也不知哪张是人,哪张是鬼。
呀呀作响的马车行驶在崎岖不平的路上,已经过了寅时,巷道里空无一人。
孟氏心疼的看着女儿,又抚摸着她的发丝,悄悄擦去眼尾的泪。
沛国公神色肃穆,从找到女儿到现在,一直不曾说话。
“会是谁,难道真的是太后?”孟氏想起宴上的情形,心中不由愤懑无比。
陈承弼摇了摇头,肃声道,“事情不像表面看起来这样简单,我怀疑有人想借太后之手,谋一己之利。”
“那会是谁?”孟氏低声问,不管是谁,若是让她知道,一定叫他不得好死。
朝局混乱,陈承弼一时间难以判断,他回头看着熟睡的女儿,叹了口气,“夫人,京城不比齐州,从今日起,我们必须如履薄冰,步步谨慎,”
他握住孟氏的手,孟氏亦反手握住他,“无权无势的国公爷,皇上用的顺心,可我们更要小心那些怀有目的的小人,直觉告诉我,此事与皇后和贵妃有脱不了的干系。”
都是为了夺嫡。
也都知道无法拉拢沛国公,便想出这种腌臜手段,利用陈怀柔来逼迫,只要强行娶了陈怀柔,那么沛国公自然而然会跟他们绑在一起。
江元白回府的时候,周芮正拄着胳膊在灯下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