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翌安浑身僵硬,瞬间哑口无言。
他步步紧逼,却始终抱着一线希望。
然而俞锐一句话,把他最后一丝希望都给浇灭了,他死死盯着俞锐,下颔咬到发硬,额头暴起青色血管。
那把捏在掌心的钥匙像是嵌进了皮肉,侵出了血,可他却一点感觉不到疼,只觉得冷,从头到脚的冷。
“呵——”顾翌安蓦地松开他,冷冷地笑了声,“负担不起,好一句负担不起”
像是陡然踩空,整个人都在疾速往下坠,顾翌安眼前发黑,手撑着沙发后背才勉强站定下来。
“翌哥”俞锐伸了伸手,想要扶。
顾翌安将他推开,依旧看着他,眸光幽暗,眼神冷冻成冰,眼底像是一片冰封又破碎的湖面。
那是俞锐从没见过的顾翌安,眼里像是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怨和恨。
他们就这么僵持着,站了许久。
谁都没有说话,什么都没有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久到好像过完了一个世纪。
顾翌安转头看向露台,手心的钥匙依旧被他死死攥着,盛开的海棠花,许诺的一辈子…
原来这一切,终究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嘴唇紧抿着倏又松开,视线也变得模糊,顾翌安很轻地笑了声,这声笑里什么都没有,除了深深的嘲讽,再无其他…
他站起身,缓缓走进卧室。
雨在傍晚渐渐停了,立夏的第一天,大雨过后,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夕阳烧透了整条天际线。
俞锐始终定坐在沙发上,曲腿躬身,动也不动。
顾翌安收好行李,走出来,停在俞锐身旁,抱着近乎渺茫的希望,低声开口:“想好了是吗?”
掌心扣着后脑勺用力往下压,俞锐咬紧下颔,眼底全是水光。
他不敢让顾翌安看清自己的表情,只看一眼,他知道他一定会忍不住。
他撑了很久,早已是筋疲力尽。
不想就此功亏一篑,于是他只能默不作声地把头抵在双膝之间。
“好,很好。”顾翌安重重点了点头。
直到顾翌安拉着行李箱,开门出去,俞锐再也忍不住抬头,望着顾翌安,颤抖着从唇缝间逼出一句:“对不起,翌哥”
“对不起”
顾翌安静默着立在门口,许久。
“俞锐——”
他最后一次看向俞锐,目光灼灼,两侧额头青筋暴起,眼底弥漫的红血丝比落日还要骇人,里面装载着无数汹涌澎湃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