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叶格父亲出去工地打工,回家时,带回来一个藏族女人。
村子不算小,穷人也多,那些讨不到老婆的大龄男人,基本上,都会出外打工攒几年钱,买个外地女人回来过日子。这在当地,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更有人家,还买了个越南女人。
因此,叶格父亲带了一个西藏女人回来,大家也见怪不怪。
虽然女人不会讲汉话,也死不说藏语,但是不妨碍怀孕生子过日子。
后来,父亲在村口开了个理发铺。理发铺很小,去光顾的只有村里那些老头,好在是家里还有几亩地,吃饭还是没有问题的。
叶格出生后,母亲才终于开口,开始跟着邻居学说汉语。邻居的妇人们也乐的教她,她学的挺快,等叶格开始学说话的时候,她已经能和人正常沟通了。
大家都笑着说,叶家的媳妇终于知道要过日子了。
母亲极少和叶格说话,也更少和父亲聊天,日子一天天过去。
叶格七岁那年,寻常的一天,当她背着书包放学,发现家里挤满了人,都在骂骂咧咧,劝慰着父亲。
后来,叶格隐约知道,母亲和村里一个男人跑了。
父亲性格其实很懦弱,母亲跟别人跑了后,村里人见了他,都会半开玩笑半嘲讽道:“你还成天给别人剃头呢,自个却顶那么一个大绿帽子,以后,谁还敢去你那里剃头?没准剃着剃着,就剃出一个绿帽来。”
父亲不顶撞不还嘴,也不敢朝人发火,只是回家喝闷酒抽烟,吆喝着叶格去烧火做饭,急眼了的时候,他也会动手打叶格。
打她的时候,他总是说:那么像她干什么!长得也像,脾气也像,那么像她,她怎么不把你带走?我看她是成心的,成心把你丢在这里,给我添堵……
一年后,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回来了。
母亲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叶格也早早睡下。
父亲本家的一些亲戚和好事的邻居听到风声后,都去了他们家。
村子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对付逃跑的外来媳妇,抓回来后,都会毒打她一顿,打得她心生害怕,再也不敢生出逃跑的念头了,才会罢手,更何况叶格母亲这种和野男人私奔的女人。
大家去他们家,确定叶格母亲真的回来了,不过几分钟,极为有默契,妇人和老人全都噤若寒蝉的陆续离开,屋内,留下了十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叶格被吵闹声惊醒,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见堂屋有亮光,就揉着眼睛从偏房走到了堂屋。
她一眼就看到了母亲,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正要过去,就有人拦住了她。
母亲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脸上头发上全是血。
男人们吵吵着,轮番过去踹她的头,边踹边问:“你还跑不跑了?”
母亲像一块揉皱了的破布,毫无生气。
有人把她从地上拖起来,拽着她的头发往墙壁上死命地撞,边撞边问:“你以后还和野男人跑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