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色愉悦又狡黠。
敌军恨得牙根发痒。
方雀召来七弦琴,右手指尖按住琴弦,左手向前一挥:“请赐教。”
数道目光在方雀和翻板门之间徘徊了一阵,齐齐打向洞顶。
上方,已有几个人影在光柱附近盘旋,像一群乌鸦。
哗——
众人飞身出水,争先恐后地向洞顶结界处赶。
方雀的到来打乱了常态,以至于很多人都忘记了一个事实:
这里是汐落,只有一个人能通过洞顶的结界出去,其余所有人都会被海水吞没。
眼瞧着敌军转移目标,方雀微挑眉梢,游至一边,贴在墙壁上调整呼吸。
水珠悬在她的额发上,随着她胸膛起伏的节奏轻轻抖动,滴落,落至鼻尖,又顺着皮肤的纹路,爬过苍白的唇角。
何山望她一阵,转开眼,无意识地按了按领扣。
扑通,扑通——
几具惨败的躯体从高处跌落,惊起巨大水花,没过多久,推来的浪头便由雪白转为猩红。
尽是血沫。
何山垂下眼,伸来一只手:“我送你出去。”
方雀看了看面前白得透明的骨节,又抬头扫了眼洞顶的结界。
方雀:“从那?”
何山:“嗯。”
方雀回头望望翻板门:“要走一起走,我答应过他们。”
何山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好一阵没有答话。
良久,他动了动手指。
何山:“至少要过去看看。”
方雀:“会有另外的出路的,对吧?”
她唇角悄悄上勾,透过光柱去看,像极了粘有水珠的百合花瓣。
何山眨了下眼:“对。”
二人携手飞到结界前。
那道结界比方雀想象得要巨大许多,足有两人多高,两人多宽,它像一个开阔的山洞口,洞口外边就是久违了的白云和日光。
激战围绕结界展开,众人彼此牵绊,不多时,何山方雀也被卷入战团。
何山一手揽着方雀,一手抚琴,状似无意地向结界处退。
他有些思量。
这些喽啰在他面前不值一提,他有把握帮方雀夺下那唯一的出逃名额,然后,只剩他一人,事情就会好办许多。
生死也轻易。
距结界越近,方雀越觉得不妥。
她明显感觉到何山在将她向外推,方雀小心避开那股力道,仔细观察着面前的结界。
鲜血不断地喷溅到结界之上,又成股滚落,留下猩红粘稠的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