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谁能想到,这条载满豪绅的船,居然出事了。
水,最先漫过我们的房间。我抱着你拼命地向外跑,眼前的路跑着跑着就变成一滩深不可测的海水,我跌进水里,我们依然相拥。
有位千金的保镖来救我们,我手脚乱扑,无意间抓到了另外一个人,他穿着燕尾服,似乎是古典乐团的乐师。
保镖带着我们三个上了救生船。船一靠岸,小乐师便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夺走,我们无亲无故,只能踉踉跄跄地追在后面,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回头瞧我们一眼。
再后来,我靠写点东西维持生计。我带着你进了系统,我宁愿相信我们所在的天虞宗才是现实,而那条船,那些暗无天日的过往,皆为虚假。
我的病情又加重了,我知道。但,你会拉我出来的,对吧?
何山率先读完,偏过头来看方雀。
方雀捏宣纸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何山伸手托住纸背,帮她稳住那些文字。
一遍读罢,方雀合上眼,重重地掐了把眉心。
指尖移开,被掐过的地方留下两条红印。
她叹了口气:“好乱。”
何山拉住宣纸的一端,用唇贴了贴方雀的额角:
“没关系,我们慢慢理。”
方雀坐直腰身:“好。”
她指着手札的第一行:
“首先,结合林中的那副画,我们可以得知,秋月白提到的‘船’,就是后浪号。”
何山颔首。
方雀:“也就是说,秋月白是后浪号上的后勤人员,并且在这条船上生活了很多年。”
何山:“对。”
方雀点了下“有位千金的保镖”中的“千金”二字:“这位千金应该是我。”
接着,她又点了下同段中的“乐师”二字:“这位乐师应该是容海。”
何山眼睫微动。
方雀回忆道:“海难发生时,船体剧烈摇动,我和我的贴身保镖跑出船舱,在过道中撞见了一个衣衫褴褛、与我年龄相仿的姑娘。我当即同我的保镖说‘不必管我,你去救她’。因为各大集团都为自家儿女准备了应急用的救生艇,我并不用担心逃生的问题,可那个姑娘不行。”
何山捏紧手指:“你的保镖真听话。”
方雀:“不,他当然不会真的不管我。他是将我送到救生艇上之后,才折返回去找那个姑娘的。可是谁能想到,他刚刚离开救生艇,跳上甲板还没走出几步,船就彻底沉了。”
她吸了口气,继续道:“巨大的浪头将救生艇推出很远,我的保镖和那姑娘一起被扣在船下。”
何山垂下眼睫:“秋月白。”
方雀:“对,我现在知道了,当年我阴差阳错救下的姑娘,就是秋月白。”
何山:“之后发生了什么?”
方雀:“后来,恐怖分子的船锁定了我的救生艇,他们谁都不追,也不去理沉没的后浪号,只是一个劲地追着我,他们船上有很多狙击手,很多枪,却始终没有开始射击。我渐渐意识到,他们制造这场海难的根本目的,就是活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