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说的哪里话,”夏绮彤维持着面上的笑,心里都已经在扎小人了,“是我没约束好自家人,殿下放心,我这就书信一封传回家,怎能要殿下的钱,我一定会痛斥一番弟弟,殿下你就……”
“可别,”程鸢新义正言辞道,“你要是不收,回头再说我姨姨欠钱可怎么办?你夏家的嘴脸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和父皇告状的,哼!”
他这一声哼,可是将一个不讲理的小皇子演的活灵活现。
夏绮彤都快维持不住脸上笑容了。
“小二十三,怎么同贵妃说话呢,”皇后娘娘任由他急赤白脸的挤兑夏绮彤,才不咸不淡同夏绮彤道,“贵妃勿怪,这孩子是我没教好。”
“不敢。”
她的话,皇后全当没有听见,她转头责怪起了程鸢新,“你这孩子,为何之前不与我说护送你回来的人家也在顺天,若是知道,我定要好好感谢一番的。”
“噗嗤”不知是哪个娘娘没忍住,笑了出来,让她夏绮彤平日里作威作福,这回可好了,直接捅了马蜂窝,强抢民女都抢到皇子恩人头上了,没看到皇后娘娘一副要给做主的模样。
娘娘们纷纷拿手帕遮掩,一个个温温柔柔建议,“既然如此,不如娘娘将人家召见到宫里。”
这是要皇后出手,强硬救出灵薇,踩死夏绮彤面子。
皇后淡淡瞥了眼说话的娘娘,喝了口茶,说道,“后宫不能干政,此事我会同陛下讲的,”说完她又同程鸢新道,“你不要操心此事,安心上你的课,晚间到我这来,详细说说那家人,我好做召见的准备。”
夏绮彤唇上骤然失了血色。
尚不用卫阿嫱出手调查夏侍郎,不用都察院深入调查夏康之,还没威胁到夏家头上,陛下听皇后说了这事,亲自从自己的私库中拿了五千两银子,让贴身公公送到夏府。
那公公阴阳怪气的很,说是替二十三皇子还夏家的钱,将夏侍郎惊出一身汗来。
他伸手管夏侍郎要灵薇的户籍,可夏侍郎哪里能拿出来,公公分明知道他们家没有户籍,纯粹就是恶心人来了。
“呦,原来你们没有户籍啊,咱家还以为人家姑娘卖身给你们了,还嚷嚷着人家跑了,好大的脸呐。”
“公公说的是。”
夏侍郎一路将公公送至门口,那公公反身就道:“陛下口谕,家不宁,何以治国,马上就要过年了,夏侍郎还是在家管管孩子。”
“是是,下官遵命。”
“还有,”公公又道,“夏贵妃已经被陛下收了管理后宫的权利,禁足于瑶光宫中,你家夫人没事就不要往宫里跑了。”
大冬天的,夏侍郎觉得自己人都要臊得烧起来了,简直身处冰火两重天中。
“卫姑娘我一会儿亲自去顺天牢中请出来,你家不会再闹着要送人家去牢中吧?”
“不敢不敢。”
公公看了他半晌,语重心长道:“夏侍郎,咱家说句不好听的,这顺天府达官贵族多的数不胜数,可你看谁家像你家似的招摇,小心风雨中断了根。”
夏侍郎的冷汗被这一句激的彻底打湿了衣裳,他道:“公公放心,我自当好好整顿家中。”
“嗯。”公公不再理他,坐着马车慢慢往顺天牢中而去。
他目送着公公消失的背影,气得转头将夏康之毒打了一顿,这个没用的玩意!
夏母护着躺在床上躲都不能躲的夏康之,哭嚎道:“老爷,康之身上本就还有伤上。”
夏侍郎指着两人,“慈母多败儿!他就是被你惯的无法无天,现下好了,因为他一个人,他姐姐在宫里禁足,连我都被勒令近日不要上朝,混账东西!”
一个打一个拦,夏侍郎头脑充血,气得昏厥过去,夏府一片混乱,夏母想去请御医,可她没有牌子又被勒令不许进宫寻夏绮彤,只能从民间寻了位老大夫来看。
与此同时,在宫里的夏绮彤将她养的花悉数全剪了,她尚且在襁褓中的孩子,发出细小的哭声,她眉头蹙起,“还不抱下去喂奶,等什么呢?”
“是,娘娘。”
奶娘不敢耽搁,将孩子抱了下去。
她将剪子放在桌上,浑身只有一种自己被乱拳打了一遭的感觉,进了后宫什么时候不是明枪暗箭地躲,似二十三皇子般,动辄当面告状的,委实没见过。
可偏偏陛下和皇后就吃他那一套,他们也渴望孩子与自己亲近,可天家身份在此,孩子大的都派出去干活了,小的一见到他们就瑟瑟发抖,也就小二十三天不怕地不怕,如今向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与他们亲昵抱怨,当真一不小心就戳到了心肝子上。
皇后有请,陛下下朝就过去了,之后直接摆驾瑶光宫,将她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字字诛心,最关键的竟然是将她协助管理后宫的权利收了回去,还勒令她在瑶光宫中养孩子,没事别出去。
她从进宫以来,就没受过这种气!
如今惹了陛下厌烦,还得想法子补救,夏家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还有卫家那个姑娘,这次竟没一举除掉她,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摇身一变就成了二十三皇子的恩人。
铜镜折射出她逐渐扭曲的脸,她吩咐道:“来人,自今日起瑶光宫闭门谢客,曼夏,你吩咐下去,若是皇后娘娘请二十三皇子的恩人来宫中,提前告知我。”